」
我有些可憐地望著她。
殿外,李淮處理完殘部后便進來,他提著裴樾的腦袋一步一頓。
歌云看見后又是一聲尖叫。
李淮走到坐在高臺上的大長公主身邊,單膝跪地:
「殿下,臣不辱使命。」
這下徹底宣告了歌云他們的失敗。
歌云接受不了這個現實,直接暈厥了過去。
當初我給裴樾喂下的確實不是什麼致命的藥。
可那藥有一個特性,若是聞到了另一種藥香便會發作,瞬間吞噬人的性命。
李淮偷偷潛伏進裴樾營帳放出藥香。
裴樾一死,他們的計劃怎麼可能成功。
我抬眼的瞬間對上大長公主藏在折扇下的視線。
她的狐貍眼中滿是笑意。
大長公主便是這樣,計計不落空。
12
我看著一窩蜂鬧劇,捂著鼻尖。
這些血腥味實在是有些臭了。
剛剛一直未說話的安南王此時回過了神。
他支著劍起身,他仰天大笑:「今日是我技不如人輸了,愿賭服輸。」
安南王不等在場人的反應,抽出劍,血濺在大廳之中。
大長公主抬手阻止了那些要去搶救的人。
我親眼看著安南王咽了氣。
他蜷縮著指節,仿若是想抓住些什麼東西。
唇瓣挪動著,仿佛是在叫「母親」。
安南王罪不至死,只不過是成王敗寇,他和我們的立場天生便是對立的。
除了爭,便沒有任何辦法了。
我知道先安南王妃被皇帝強迫,先安南王妃不堪受辱觸柱而亡。
而先安南王得知此事分神,在戰場上被人砍死了。
偌大的安南王府只剩下了他一人。
皇帝怕他記恨,原本是想直接賜死他的,可那時安南王聰明,裝作是從假山上摔下來成了殘廢,而且失去了記憶。
這才勉強活了下來。
所以他對皇帝充滿了恨,他想讓皇帝血債血償。
可惜還是失敗了。
這些關于安南王的故事,都是我從彈幕中知道的。
閉了閉眼,心中無限惆悵涌上。
成王敗寇就是如此。
安南王是聰明的,他知曉, 今天要是活著, 日后也不會有什麼好日子過。
還不如今天就這樣死去,能掙一個好名聲。
13
京都中的血腥味整整三日都沒有斷絕。
大長公主雷厲風行, 將那些涉嫌幫助安南王造反的官員通通都處以了懲罰。
我也忙得很,將多年來搜集的情報都做好統計。
以便能夠更好地處理那些貪官污吏。
所以,當我閑下來的時候已經是春日了。
而歌云則還是被禁足在教坊司頂樓。
在教坊司被徹底廢除那日, 她見到我時還有些恍惚:
「媽媽, 好久不見?」
她說這話時語氣中帶著幾分疑惑。
我笑道:「我更喜歡你叫我——尚書大人。」
她瞪圓了眼。
顯然是沒料到我的話。
我告訴她, 現在大長公主登基了,女子也被準許參加科舉也能入朝為官。
聽著我的話,她的視線有些漂移。
其實, 對于云歌的處理, 我一直很糾結。
她做過錯事,但卻也罪不至死。
處理貪官污吏時, 我發現了有關云歌一家的卷宗。
卷宗上說, 云歌父親貪污, 可抄家時卻是連十兩銀子都沒抄出來。
云歌私藏裴樾, 只是想借助他的力量幫助自家能夠平反。
在教坊司多年的她知道大燕如今的官官相護是多麼嚴重。
她只能將期望寄身于裴樾。
即使私藏質子會死也毫不在惜。
甚至是可以和他們一起造反。
我從袖口中拿出卷宗:「這是你們家的卷宗,你愿不愿意重新查查?」
她死寂的眼中閃出渴望的光。
我指了指身后隨從托著官服的托盤。
我說:「歌云就已經死了, 從今以后,這個世界上只有華洛, 你愿不愿意?」
她細骨伶仃的手不知哪里來的那麼大力氣, 握得我腕骨生疼:
「我愿意!我愿意!華洛愿意!」
她此刻眼中仿佛只有我一人。
她跟著隨從走遠了, 我才揉揉額角, 叫躲在角落中的人出來。
大長公主,哦,不, 現在已經是女皇陛下了。
她握著折扇笑道:「小靈羽可真可怕呢, 明明是要對方做你的狗,她還把你當作是恩人呢!」
我無話可說的表情似乎是取悅到了她。
她笑得狐貍眼都瞇成了一條縫。
我想,也不知道是誰更可怕。
明明當初暗示我這麼做的人就是她。
把一個坎坷不安的人遺忘在角落中, 讓她時時刻刻被恐懼控制住心神。
等到時機成熟, 再給對方一顆甜棗,讓對方成為自己的狗。
女皇陛下走的時候,順帶將隨身的折扇交給了我。
她道:「小靈羽,我在華洛身上看見了你的影子哦!」
說著,她就沖我眨了下眼。
彈幕上瞬間被她的美顏暴擊到:
【我要給女皇陛下當狗!我是女皇陛下的小舔狗, 我舔!我舔!我舔!】
【太好嗑了!太好嗑了, 嗑死我了, 求求你們了趕緊在一起吧。】
【什麼?當狗, 有這種好事為什麼不告訴我?】
我默默嘆了一口氣。
自從那日宮變彈幕炸了之后,隔了小半個月,彈幕才重新出現。
不過這次的彈幕都很奇怪。
包括不僅限于——想給人當狗。
我走出教坊司, 身后改名為華洛的云歌開心得亦步亦趨。
我輕笑一聲。
從今以后,大燕又要多一條瘋狗了。
不遠處,女皇陛下和我招招手。
今年的桃花開得似乎隔外得長, 滿街的花,如同是當年第一次相見時。
還是大長公主的女皇陛下,對我說:
「我們會成功的。」
-完-
金滿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