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麼一說,我倒是想起來了。
上一世差不多是現在這個光景,蜀王在江南落難。
只是與上一世不同的是,上一世蜀王并沒有及時得到救治,成了個殘廢。
后來邊疆戰亂,蜀王失了上戰場建功立業的機會,最終與皇位失之交臂。
沒想到這一次,竟被顧長愿改寫了歷史。
他著急地說了許久,末了,又看著我一字一句地說:「宜宜,我如今入了軍營,我要建功立業。這一次,你休想再嫁給那個畜生!」
顧長愿紅著眼:「我出身低微,倘若貿然去你家提親,你父親定不會答應我的求婚。」
我小聲道:「那,那你……」
顧長愿眸光灼灼:「等我有了功名,你父親定會答應我求娶你。只是需要你等我幾年。」
他的眼底閃過狠色:「你放心,蕭懷那個畜生定不會再出現在你面前,污你的眼!」
「我自會讓他付出代價!」
我對他眨了眨眼:「他如今在牢里關著呢。」
顧長愿點頭:「我已經聽說了,剩下的事我會處理,宜宜不必再管。」
他一邊說,一邊揉了揉我的腦袋。
他的動作太親昵,我臉色不由自主發紅。
我沉默半晌:「那,你多久才會回來呢?」
他沉默稍許,才說:「我會盡快。」
他又深深地看著我,眼底發紅,有熱淚在他眼底滾動。
頓了頓,他說:「十七歲。」
我不解。
他啞聲說:「待你十七歲生辰,我若還沒來接你,你就……另尋良人嫁了吧!」
「戰場無眼,」他握著我的手有些顫抖,「若是我死在戰場了,還要麻煩宜宜幫我立個衣冠冢……」
我生氣地打斷他:「你休想!你若死了,我也不嫁人了,我便納三五個男妾室,讓他們輪流哄我!」
顧長愿一下子撓上我的腰肢,委屈地說:「你敢!」
他抱著我鬧了許久,這才依依不舍地松開我,再將我一路送回了家。
我本以為他將我送回家就會離開,他卻轉道去求見了我父親。
甚至也不知和我父親說了什麼,二人竟在書房內聊了許久,顧長愿才離開。
等顧長愿走后,父親后腳將我叫入書房。
父親柔柔看著我:「你如今馬上便要及笄,說起來這婚事,應盡快定下才是。」
父親問我可有鐘意的男子,我想了想,搖頭說沒有。
父親道:「那蕭懷……」
我嫌惡道:「那書生狼心狗肺,我不過是將他當作朋友,他竟想圖謀不軌!」
父親松了口氣:「你能這樣想,就最好了。」
我道:「婚事不急,便是十六七歲再定下,也無妨的。倒是正好能多陪父親幾年。」
我與父親閑說了幾句家常,這才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可我心中頗為忐忑。
罷了,路是他自己選的,我尊重他。
4
翌日,府衙傳來了消息。
說是蕭懷也不知是得罪了哪路神仙,竟被人惡狠狠地揍了一頓,竟被硬生生敲斷了渾身的骨頭。
若不是剛好隔壁蕭大人親自過來贖人,怕是蕭懷根本就活不過今天。
消息傳來時,我正在院中刺繡,小雅頗為詳細地將經過說給我聽,一邊感慨這蕭大人來得可真是巧。
我但笑不語,只是吩咐小雅,若是有人來尋我,不必攔著。
蕭南山來的速度比我想象得要快很多。
等到下午時候,他便派人來尋我,說是想見我一面。
我欣然前往。
城北的春茗樓內,我與蕭南山在二樓雅間碰頭。
蕭南山乃是祁州知府,只是祁州貧困,這官他當得并不風光,到處克扣民脂民膏,整個人鉆到了錢眼里。
蕭南山一見到我,先是笑吟吟地問了家父好,這才將話題慢悠悠地轉到了正題上。
他從懷中掏出一個信封,遞給我。
不用拆我都知道,這信封內裝著的,必然是前些時候我讓表妹送給他的那些銀票。
我瞥了眼信封,佯裝不懂:「蕭大人,這是什麼意思?」
蕭南山笑得諂媚:「這銀票,還請時姑娘拿回去罷。」
我笑道:「銀票?什麼銀票?」
蕭南山見我打定主意裝傻,臉上的笑意也快為裝不下去了,他涼聲說:「時姑娘,你想讓我救蕭懷,也不應該用這種手段!竟拿官銀來誣陷本官!」
沒錯,我給他的那一疊銀票,全都是官銀,是軍餉。
這沓銀票是幾年前,我小姨賞給我玩的,當時小姨便吩咐我,這銀票不可取銀莊兌換銀子。
因為上頭有軍印。
我小姨是后宮寵妃,她那什麼東西都有,前幾年回家省親,她一股腦賞了我許多新鮮玩意。
蕭南山一個知府,若是被查到私藏軍餉,可是重罪!
所以這銀票他不但不能收,還得親自跑一趟,求著我把這些銀票要回去。
我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好啊,我將銀票收回來,也不是不行。不過我有個條件。」
蕭南山皺了皺眉:「什麼條件?」
我柔聲說:「讓蕭懷家破人亡。」
5
蕭南山的速度很快。
當日夜里,他便摸黑進了通渠巷十三號的小宅子。
宅子內很快響起了表妹蘇清禾的驚呼聲。
只是這驚呼聲很快就輕了下去,逐漸變成了動人的嬌啼。
我站在廊下聽了一會兒,笑著轉身離開。
接下去幾日,蕭南山日日摸索去了蘇清禾的閨房,與她入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