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枚素圈戒指顯然不值錢,卻沒想到他這麼上心。
那是幼時爸爸送我的。
我每日佩戴的理由說來也好笑,是為了激勵自己,不努力,就要滾回去嫁人。
此刻卻聽到一道熟悉的聲線:「……姜冶?」
我轉身,周允誠和宋明霏站在一邊,手里還拎著購物袋,顯然是剛被店里清場出來。
商紀的手還攬在我腰間,見了對方,手更緊了緊。
周允誠有些恍惚。
他被我拉黑,這段時間又換著號碼聯系我,都被我悉數拉進黑名單。
等回過神來,他還要來纏我,店員卻已拉起紅線,將他阻攔在外。
宋明霏站在他背后,面色屈辱。
我頭也不回,和商紀進店。
等回到住所,我把玩著新戒指。
一邊給助理發去消息:「可以開始了。」
很快,周允誠按捺不住,親自來找我。
他咬牙道:「姜冶,你進寰宇,就是為了惡意收購誠盈?」
「你不惜貶低自己的心血,和我斗得兩敗俱傷,你就這麼想報復我?」
他又狐疑道:「還是說你想拿誠盈,去討商紀的歡心?」
我笑了笑,任憑他慌亂地憑空猜測:「還有空和我掰扯?留給你的時間不多了。」
他冷笑:「你真以為你有這能耐?」
「等你竹籃打水一場空,看你拿什麼和商家交代!」
語畢摔門而去。
11
剛到公司,秘書對我道:「姜總,有客人在辦公室等您。」
推開門,卻見到了一位不速之客。
爸爸站在窗邊,面色依舊冷峻。
他冷眼看著我:「六年了,你還沒學乖嗎?」
「跟著個窮小子跑,被人恥笑。」
我沉默片刻:「爸爸,我的公司六年來市值翻倍,很可能躋身獨角獸之列,這些你都看不見嗎?」
「姜家缺你賺的幾兩碎銀子?」他冷哼一聲,「為了賺錢,把自己的名聲都搞臭了!」
他總是能輕易把我的成就全盤否定,又把我打回到原點。
再度成為小時候那個任人打罵,無人關心的可憐蟲。
「我看商紀對你并不抵觸,你跟我去商家認個錯,我還能問問兩家聯姻的事。」
我輕聲道:「你就這麼想看到,我走上你和媽媽的老路嗎?」
他一愣,當即抄起桌上厚重的文件夾朝我砸過來,厲聲道:
「你怎麼敢置喙我的事?」
我躲避不及,抬手去擋。
手臂傳來刺痛,被劃開一道長長的血口。
他仍怒不可遏:「好,那我就繼續停你的卡,凍結你的資產!外面不會有一家公司敢要你!」
我眼眶發熱,視線逐漸模糊,聞言笑了:「這六年來,不是一直這樣嗎?」
從畢業時資產全數凍結,公司融資四處碰壁。
到如今離職,哪怕面試的老板再相談甚歡,都眼神閃躲地給出拒信。
如果不是半路殺出個商紀,或許他可以如愿見到我更狼狽的模樣。
爸爸氣得渾身發抖,摔門而去。
我站在原地。
我是聯姻的產物,從記事起,父母就貌合神離,相看兩厭。
這場鬧劇終于在我畢業前謝幕,以媽媽移居海外,繼母外室上位告終。
在我受繼母折辱時,爸爸向來熟視無睹。
卻對繼母所出的,僅比我小一歲的兒子,百般疼愛。
我才知道,他不是不喜歡孩子,只是不喜歡我。
他讓弟弟畢業就進了姜家的公司。
而我畢業時,爸爸逼我與商家聯姻。
姜家不比商家顯貴,他為能攀附豪門而狂喜。
我才頓悟,他讓我接受優質教育,從名校畢業,簡歷漂亮。
只是為了待價而沽。
我不想做一個商品,重蹈媽媽的覆轍,每天和各色外室斗狠周旋。
作為反抗,我選擇和他最看不起的寒門貴子在一起。
……
手機微震,我垂眼看完消息,無聲地笑了。
好戲要開場了。
12
盛大的晚宴上,有頭臉的人物都匯聚于此。
周允誠被簇擁著,春風滿面。
所有人都祝賀誠盈突破重圍,拿下大單。
「周總真是青年才俊,上市指日可待呀!」
他謙遜地笑:「謝謝各位。誠盈前段時間被惡意收購,所幸有白衣騎士出手相救。」
「本次拿下大單,也仰仗著誠盈的這位大股東。」
他攬著宋明霏,左右逢源,出盡風頭。
就連向來看不起周允誠的爸爸,也向他敬酒,對他好言好語。
姜家是上游企業,從此指望著周允誠吃飯。
爸爸把我叫來:「我這個女兒真是不成器,從前給周總添了許多麻煩。姜冶,快給周總敬酒!」
宋明霏挽著我繼母,甚是親昵的樣子:「伯父別動氣,雖然姜小姐跟了允誠六年,還被凈身出戶,但商總還是要她的呀。」
繼母左顧右盼,陰陽怪氣道:「對了,怎麼沒看見商總呢?聽說他和小冶不是訂婚了嗎。」
宋明霏佯作驚訝:「他們訂婚的事情,伯母也不知情嗎?」
「我這個繼女呀,和她媽媽一個樣,都是賠錢貨。」
周遭哄堂大笑。
我眉眼淡淡地看著她們。
爸爸對我橫眉豎目:「姜冶,這些年你真是太任性了。你快給周總道歉!」
周允誠坐在沙發上,散漫地晃著手里的紅酒杯,好整以暇地看著我,
「姜冶,你求求我,我還能考慮既往不咎。」
見我不答,爸爸伸手推了我一把。
我一個踉蹌,眼見就要當眾出丑。
卻被人穩穩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