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哭著問他為什麼,他揉著我的腦袋笑,說我跟了他,不能讓我后悔。
后來柳暗花明,獲獎接受采訪時,他都動情地說感謝我,永遠事事把我放第一位。
可是。
周允誠,都說七年之癢。
我們卻連六年都沒撐過。
我深吸一口氣,將舊照片扔進垃圾桶。
半夜,周允誠還是回來了。
見我還坐在沙發上,他焦躁地按壓著眉心:「你到底想要干什麼。」
我平靜道:「我們分手吧。」
「我會轉讓公司股份,你可以行使優先購買權。」
周允誠怔愣片刻,環顧四周,這才發現屋子空了不少。
「小冶,別鬧。」
他俯身抱住我,低下頭來尋找我的嘴唇。
我卻從他身上聞到淡淡的梔子花味。
和宋明霏身上的如出一轍。
我想吐。
一把將他推開:「真臟,別碰我。」
他徹底冷了臉:「為什麼,我這些年對你難道還不好嗎?」
「我給你的股票期權,市值翻了多少倍?」
我冷冷道:「給我是應該的,前期如果不是我家贊助,公司根本撐不到融資的時候。」
他估計又想起了當年卑微的自己,露出厭惡的神情。
「事情都過去了,你怎麼老揪著不放?」
「姜冶,我最討厭你咄咄逼人又算計的樣子。」
從前他說萬幸有我操持。
現在他又說我工于算計。
我疲憊道:「周允誠,我們放過彼此吧。」
他笑得冷漠,語帶譏諷:
「可以,但你為我和家里鬧僵,又跟了我這麼多年。」
「除了我,誰還會要你?」
他篤定,我一旦離開,連容身之所都沒有。
所以才敢吊著我六年不娶,另尋新歡。
這就是我愛了六年的男人。
他的真面目,令人作嘔。
我推開門時,他淡漠的聲音從后面傳來。
「姜冶,你要識好歹,鬧大了可不好收拾。」
我只輕聲道:「謝謝你的不娶之恩。」
都說心疼男人是倒霉的開始。
一個月后,與他和宋明霏在商場重逢時,我才意識到這份倒霉還遠未結束。
4
宋明霏上位,更是氣焰囂張。
毫不意外,她要搶走我買下的限量版手鏈。
周允誠皺眉:「你多少買的,我三倍付給你。」
我淡淡掃了他一眼:「是不是我看上的,她都要搶?」
「垃圾我可以讓,別的不行。」
周允誠下頜緊繃,冷聲道:「把這排都給我包起來。」
柜姐眼神微妙又憐憫,向我致歉,將我面前陳列的首飾收了起來。
宋明霏似笑非笑,嗤笑一聲:「逞什麼強,掉毛雞。」
我莫名其妙地看他們一眼。
發什麼癲?
那我去對面買不就好了。
二話不說,轉身走出店門。
宋明霏猶不解氣,追了出來。
「姜總,哦不,你已經離開公司了。」
「大姐,你被家里趕出來,現在允誠哥也不要你了。都孤立無援了,還裝闊呢?還是省點錢付房租吧。」
被家里趕出來,這種話肯定是周允誠告訴她的。
又想起他撂的狠話,我差點笑出聲。
他不會真以為,我是為他和家里鬧僵的吧?
此時,又一個朋友發來信息,打探我和周允誠發生了什麼。
我點開朋友圈。
周允誠發了和宋明霏的合照,配文還帶著顏文字,活潑俏皮,一看就是她的手筆。
我和周允誠一路從同學到共事,社交圈高度重疊。
而那條朋友圈發出已有半天,都沒幾個共同好友和他互動點贊。
我冷笑。
他和年輕的肉體沉浸愛河時,全然忘記了公司的商業伙伴,都是靠我拉通人脈關系。
只是我沒想到,周允誠竟然戀愛腦到這程度,還帶宋明霏去赴宴。
5
宋明霏初次赴宴,穿得像只花蝴蝶,在人群中竄來竄去。
這個圈子沒有秘密,聽說了周允誠的作為,大家都有些不屑。
推杯換盞間,或探究、或嘲弄的目光落在我身上。
「好好的姜家千金放著不做,非要跟個鳳凰男跑。」
「我看小三也沒她好看啊,姓周的什麼眼光。」
「精準扶貧,還扶了個寂寞,笑死。」
「談了六年戀愛都被甩了,她是不是有什麼隱疾?」
我不想再坐在原地,聽這些污言穢語。
深吸了口氣,起身換上笑臉,端起酒杯,準備去交際。
「姜冶,你鬧夠了嗎?」
我抬臉,周允誠堵在我面前,面色不悅。
「公司又丟了幾單生意。你要鬧到什麼時候?」
周圍都安靜了些,明明暗暗的目光投來。
我漠然地看著他:「我股權都出清了,周總,還指望著我賣命?」
他一臉不敢置信:「公司好歹也是你一起創建的,你怎麼能這麼不負責任?」
宋明霏拿著甜點,湊到他身邊,陰陽怪氣道:
「姐姐,現在大環境這麼差,工作可不好找。允誠哥好心好意還肯收留你,你就不要拿喬了。」
她甜甜一笑:「你年紀這麼大了,還不改改這臭脾氣,可沒人會要你哦。」
被他們纏得煩,我干脆直接說道:「我都訂婚了,別來沾邊。」
宋明霏嗤笑一聲:「訂婚?姐姐真會說笑。」
周允誠卻沒有笑。
他捏緊酒杯,臉色一沉:「和誰。」
隨著我沉默的時間拉長,宋明霏的笑容更加嘲諷。
四周竊竊私語。
我好像找了個蹩腳的借口。
鬼使神差般,我看向了座上的男人,脫口而出:「商紀。
」
我出口的剎那,全場都靜默了一瞬。
所有人都齊齊看向座上那位溫雅矜貴、位高權重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