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懶得理她。
我的態度八成印證了她的猜想。
「這麼普,真不知道我哥看上你什麼了?」
「大概……」我故作深沉地嘆了口氣,「大概看上我有八棟樓了吧。」
「什麼?!」
8
如她所說,我確實很普通。
我和謝欽兩人爺爺是戰友,過命的交情。
退役后,兩人一個留在北方,一個去了南方。
謝家趕上下海經商的第一批浪潮,而那時候我爺爺還在給人修自行車。
確實是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人家。
直到我爸結婚,我媽懷上我,命運的齒輪開始「呼啦啦」地轉。
從醫院檢測出懷孕的第二天,意外突然降臨。
政府發布文書公告,這片區域將要劃地拆遷,改造成商業中心區。
一夜之間,這座溫馨的小家,變成了一串冰冷的數字。
……
我出生的第四年,變故措手不及。
那天媽媽叫我下樓打醬油,我在門口穿鞋,突然被爸爸叫住。
「小知啊,去順便幫爸爸買一張彩票。」
他隨便地拽了張紙,「唰唰唰」地寫了一串數字,遞給我。
「喏,就按這個買。」
我應下了。
彩票站里,我念著紙上的數字,老板幫我打號碼。
但因為我年紀太小,腦袋稀里糊涂地,把所有「6」念成了「9」,又把所有「9」讀成了「6」。
這一舉動,直接導致我爸與八等獎二十元獎金擦肩而過。
轉頭含淚領走三千萬頭獎。
……
十歲,命運再次跟我們全家開了個玩笑。
那年我爸已經成了小有資產的老板。
有位合伙人還不上欠款,便轉讓一塊樓盤地皮用來抵債。
因為賣不出去,沒法變現,我爸媽愁得差點吃不下飯。
某天晚飯他們又談起怎麼處理這塊燙手山芋。
我一句話都沒聽,埋頭吃飯時忽然來了一句:
「別賣了,留著吧。」
我爸猶豫了一會兒,嘆氣:「也不是不行……將來都留給小知。」
后面的事大家也都知道了。
那片地皮上的樓盤,房價一路暴漲,從四位數無人問津,飆升至六位數供不應求 。
就這樣,我在不到二十歲的年紀,稀里糊涂地擁有了八棟樓。
有時候,身邊會有人質疑我拿了錦鯉文女主的劇本。
我擺擺手——
沒有技巧,全靠運氣,不提也罷。
9
家宴上,謝叔先拉著我介紹。
「程知,小知,我們謝家未來的兒媳婦。」
接著看向我和謝欽。
「這是你們的張阿姨。」
「謝宸。」
「謝棠。」
五個人尷尬地一笑,勉強地在飯桌上維持著表面的和諧。
然后是祝壽。
我站起來,笑得得體:
「謝叔叔,我這次過來,家父讓我替他向您問好。聽說您最近喜歡品茶,他就親自選了一些茶葉送給您,祝您健康長壽。」
說完,我送上一盒幾萬的信陽毛尖。
謝叔叔笑得滿面紅光。
「謝謝謝謝,小知有心啦,回去幫我向你爸爸問好,有時間我一定去找他喝茶釣魚!」
我點頭坐下。
輪到謝棠了。
「祝爸爸生日快樂。」她從桌下拿出提前準備好的禮盒,表情有些不自然。
禮盒打開,里面竟然是……
「這是我親手畫的油畫,送給您……」
謝叔叔剛才還掛在臉上的笑容,一瞬間有些凝滯了。
其他人表情也略帶尷尬。
相比我前面送的貴重茶葉,油畫確實遜色了些,細品之下,有點「拋轉引玉」的意思。
張阿姨連忙打圓場:
「比起能買到的東西,親手做的更能體現誠意吧,畢竟心意是獨一無二的嘛……」
我差點「噗」的一聲笑出來。
飯桌下謝欽的大腿都快被我捶爛了。
吃飯時,謝叔叔頻繁地問我:「小知,今天菜的口味還習慣嗎?」
我點頭:「習慣習慣,好吃。」
謝棠不滿地撇嘴:
「爸爸,你怎麼不問我習不習慣?」
她被晾在旁邊,像個裝飾的花瓶。
大概是沒想到自己會被忽視,所以心理落差感太大了吧。
謝叔瞥了她一眼。
「爸爸!」謝棠大聲地嚷嚷,「今天的菜太清淡了,我喜歡吃辣的!!」
他不耐煩地瞪了一眼。
「沒規矩!小知是客人!」
謝棠嚇得趕緊收聲。
飯后我在露臺吹風。
謝欽喝了點酒,非要賴嘰嘰地纏著我,往我身上貼。
我一躲,他就委屈:
「知知,為什麼要躲著我?」
我十分嫌棄:「你喝醉了!」
他迷離的眼神中染上幾分笑意:
「那你幫我解酒?」
黑夜中,他的低音似蠱。
我被嚇得直冒冷汗,一把把他無情地推開。
「死開!死開!」?
隱約地有謝棠哭哭啼啼的聲音從房間傳來:
「爸爸今天都不理我,還教訓我了,憑什麼爸爸那麼偏心她?就因為她家里有錢嗎?」
她媽趕緊安慰她:
「你那麼計較干什麼呀?就算她是兒媳婦又能怎麼樣?你姓謝還是她姓謝?她就是一個外人,我就不信,你爸爸他能對自己的兒媳婦比親女兒還重視?」
「沒關系,寶貝女兒,等媽媽跟你爸爸領了結婚證以后,保證讓你過得比她還風光!」
謝棠重重地點了點頭:「嗯!」
我勾起唇角冷笑了一聲。
到底誰才是外人?
她們未必也太把自己當回事了!
正在出神時,謝欽已經把我拉近到身前。
「知知。」
他捂住我的耳朵,與此同時,染著酒液的薄唇落了下來。
「不要聽·」
10
家宴結束第二天,謝欽帶我開車出去玩。
「以后,我爸那個女兒不會再來煩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