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我下跪,強迫我學狗叫,寒冬臘月將我推進湖里撿珠花...
我不明白都是世家精心培養的小姐,為何內里如此不堪。
不過人前倒是偽裝得很好。
夫人們提起來也是夸這些小姐蕙質蘭心,鐘靈毓秀。
誰會相信她們也有面目猙獰,欺凌弱小的一面?
看著那一張張曾讓我噩夢不斷的臉,我勾起嘴角:「就你們幾個麼?」
「就我們幾個也足夠教訓你了!怎麼,怕了,那就趕緊求饒!」
夏玥的小姐妹們哄笑著,商量著要如何讓我認清身份。
我踢了踢腳下的石塊,不冷不淡道:「商量好了麼?那就按你們的法子來吧。」
也是她們蠢,欺負人都不帶婢女。
可我帶了啊,還是會武功的那種。
起初她們還在笑我的婢女相貌平平,眼看身旁的人一個接一個倒下這才慌了。
可是晚了呀。
方才有人說要毀了我的臉,還有人說把我送給什麼王家的小兒子,很耳熟的名字。
我思忖了一下,拔下頭上的簪子,劃開了一人的臉。
溫熱的血液流淌而出,她引以為傲的容貌,沒有了。
原來把快樂建立在他人痛苦之上,并不是一件多美妙的事啊。
那為什麼祖母、夏玥乃至姑姑,總是樂此不彼地欺辱我和娘親呢?
不過以后,再沒人能欺負我們了。
我不能總是這麼軟弱,娘親也有她的事要忙。
發泄掉心里的情緒后,我附身在婢女耳邊低聲了幾句,接著提起裙擺跑出林子。
不多時,另一個人影嗅著空氣中淡淡的血腥味,摸了進去。
今日的宴會真是我參與過最熱鬧的一次。
王家的紈绔糟蹋了兩個小姐的身子,又把另外兩人折磨的奄奄一息。
娘親聽聞消息,手中動作一頓:「你做的?」
我仰頭看著娘親,只覺得她今日漂亮極了:「嗯,這回他也不可能再娶我了。」
王家的勢力可抵不住四家怒火,更沒臉大到敢提出同時娶四位正妻。
而憑借王家紈绔嗜虐的名聲,小姐們醒了攀扯我也不會有人信。
我怎麼會知道宴席上有婢女手腳不穩,淋濕了我的裙子呢?
何況我一向最是乖巧,連說話都輕言細語,不可能做下這等惡事。
后面的事就不是我和娘親能知道的了。
回府馬車上,娘親瞧著興致不高。
「檸兒,娘很高興你懂得反擊,但娘不希望你變成她們那樣的人。」
這是這段時日來我第一次見她斂了笑容。
娘親是覺得今日我做的太過了麼?
不,肯定不是。
出發前娘親說過,如果她們再敢欺負我,無需手軟。
所以...
我的心立刻軟下來:「我知道的。里面有家小姐是剛隨父親搬來京城,她沒欺負過我,也不贊同她們的作為。所以我只讓婢女打暈她,送去了安全的廂房。」
「嗯。」
娘親終于贊許地摸了摸我的腦袋:
「人和畜生往往只有一念之差。」
「檸兒,千萬不要同她們那般越過那條線。」
9
年關將至,娘親忽然減輕了父親的藥量。
他日漸清醒卻痛苦不堪。
因為他看不到陸錦元了。
娘親提議把嫡姐放出來:「馬上過年了,夏郎不想見玥兒嗎?」
父親立刻像抓到了什麼救命稻草:「對,放玥兒出來!放玥兒出來!」
祖母得了消息,顫顫巍巍走出容安堂,不想也不能再給娘親機會設計嫡姐了。
誰想一行人剛到院子,才得知嫡姐病了。
因為娘親削減了各院開支,她每日只能用些尋常草藥煎藥喝。
按理說,風寒發熱本就用不上靈芝人參,醫館里隨意兩貼藥也能藥到病除。
嫡姐這模樣倒像是故意不喝藥,好加重病情博同情,讓父親發落娘親。
就是瞧著病得實在太重了些,掌握不好一命嗚呼,豈不是功虧一簣。
父親心疼壞了,哪顧得上什麼男女大防,撲向床邊急切地問嫡姐怎麼樣。
嫡姐靜靜躺在床上,臉龐白的幾乎沒有一點血色,如墨長發鋪散開,凄美又脆弱。
她并不看父親,視線落在窗外的搖曳的梅花上:
「爹,我好痛。娘去世時你說過會好好照顧我的。」
「現在卻由著這個壞女人欺負我。早知如此,當初還不如跟娘親一起去了。」
聽說陸錦元就是病死的,父親到處求醫依舊沒能救回他的摯愛。
父親眼底迅速泛起驚慌,他紅著眼指著我和娘親:「你們出去!你們快點滾出去!」
「夏郎...」
娘親咬著薄唇,委屈巴巴地看向父親。
可父親堅持讓我們走,甚至起身粗暴地推我和娘親:「不能讓她看到你們,不能讓她看到你們...」
父親身后,嫡姐靠坐起來,眨了眨眼,沖我們勾起嘴角。
而后門「啪嗒」一聲關上了。
娘親轉過頭來,臉上再看不到一點傷心:「你扣下她的消息了?」
「嗯...」我垂頭看自己的影子,「只是風寒而已,又死不掉。她想借病出來,我怎麼可能讓她如愿。娘親,對不起...我是不是破壞你的計劃了?」
如果嫡姐真的借著生病的事情重新把父親籠絡了去...
「瞎擔心什麼。」
娘親伸手接住飄落的雪花:「真讓人心疼呢,夏玥有這樣一個父親,幸好檸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