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人在辦年貨,我們在辦要遠行的行李。
33
回去之后,他就開始收拾他的書,挑了好幾本,說要帶身上。
我問他:「那你科舉考試怎麼辦?」
「過幾年再考一樣的,再說了,科舉不就是為了賺錢?但你看咱們現在缺錢嗎?不缺錢,還不如去游歷天下先。」
我高興地點點頭,忙去收我的東西。
他說年夜飯懶得做的,正好要離家遠行了,就去我爹娘家打秋風。
我娘問我怎麼還沒有懷孕,是不是身子有什麼問題,要是有問題趕緊請大夫來瞧瞧。
又問我上次的錢用了多少了。
我說用了一些,她問我一些是多少,我說我不知道,都是江書硯在管錢。
我娘就罵我沒用,怎麼能讓男人管錢,管著管著,錢就到青樓和賭場去了,然后又教我馭夫之道。
等過了年,我們就收拾行囊出發,正好有往南方的船,一路坐船往南。
兩岸風光無限,有時候停靠在小鎮,也是別具一番風味。
看到好風光,我心里高興,然后就會回我們的廂房畫下來。
江書硯喜歡在船上和人聊天,談古論今,有時候還會借了漁網和爐子,烤些魚蝦來吃。
生活愜意得很。
我從來不知道,日子是可以這麼過的。
我有時候覺得,我應該是一個漁夫,有時候又覺得,我該是岸邊的一棵樹,或者深海里的一條魚。
自由自在,無拘無束。
晚上睡覺的時候,床沒那麼大,我睡里側,他睡外側,我們晚上還能隨便說幾句話。
我問他到哪里了,他就會說到了哪里哪里,有什麼好玩的好吃的,風土人情是什麼。
江書硯的聲音很低沉好聽,還有點……溫柔。
我有時候覺得,他看我,好像不是在看我,又好像在看我。
奇奇怪怪的。
有時候眼神很溫柔,有時候還有點悲傷的感覺。
我問他是不是得了病,要死了,要是得病了,告訴我,不管再多錢,我都會舍得給他治病。
他有點無語地讓我盼他點好的。
34
到了江南后,我們逛遍了當地名勝古跡,在爬山的時候,又認識了幾個好友,他們是書院的學子,邀請江書硯去書院讀書。
然后我也跟著去了,不過是男扮女裝,江書硯讀之乎者也,我跟著那里的畫師學畫畫。
有夫子指點,我進步得很快。
等學了半年,江書硯和我就走了,然后去爬號稱五岳的大山。
結果我們只爬完了泰山,天氣就變冷了,根本來不及去其他山。
冬天很冷,不好出行,我們又回了書院,在書院過冬。
書院的冬天也很有意思,下雪的時候我們打雪仗,還走了很遠的路去看梅花。
我給江書硯畫了一張他的畫像,他很高興,說沒白疼我。
晚上他問我想不想和他圓房,我羞澀地說:「我又沒拒絕過呀,我都嫁給你了,自然是愿意的。」
然后他買了新的紅色被褥,對我說就當是我們的新婚夜了。
……
我們本來打算等來年開春了,沒那麼冷,再去繼續爬山的。
但我懷孕了。
我們倆就在西湖邊租了個院子住。
在江南住還挺有意思的,小橋流水,大家都逍遙自在,常常有朋友來找江書硯說話聊天,我就在旁邊聽。
懷胎十月,秋天的時候,我生了個閨女。
這期間,我給自己取了個名,叫雪山道人。
通過夫子拿了些畫參加展覽,還有了些小小的名氣。
等女兒一歲的時候,我們又啟程回了京城,畢竟京城才是我們長大的地方。
回去時,江書硯沒帶我們回原來的小宅子,而是去了一個很大的宅子。
我驚訝地問:「啊,你怎麼有錢買大宅子啊?」
他抱著女兒,一臉波瀾不驚:「做了點生意,賺了點錢,畢竟要養娘子和孩子嘛。」
「哦。」
我爹娘他們趕忙來看我們,問我們怎麼留封信就走,真的太不懂事了……
江書硯照舊作揖賠不是,說他不懂事,將來一定好好聽話,成熟穩重。
過了幾年,等女兒大了,我們又出發了……
番外
01
江書硯挺喜歡他爹死對頭家的三閨女的。
他第一次見她,是他們一起去一個大人家吃席。
那時他還不知道她是誰家的姑娘。
老人家滿八十,喜事,大擺宴席。
陳嬌嬌那時 14 歲,她長得討喜,但并不是時下大家喜歡的纖纖玉細的美人,而是有點肉嘟嘟的,個子也比一般姑娘高。
好多姑娘都明里暗里盯著江書硯瞧,把他當個稀奇來看。
因為他長得好看。
還有人往他身上丟手絹的。
只有陳嬌嬌老老實實坐在亭子里吃糕點,盯著亭子上掛著的帷幔瞧。
那時他還不知道她在看什麼,后來才知道她在看上面的繪畫。
江書硯想去找她玩兒。
很多少男少女都在小溪邊玩飛花令。
結果陳嬌嬌看都不敢看他一眼,結結巴巴說她不會作詩,一溜煙跑了。
跑得比兔子還快。
后來他又在別人家的宴席上看到她。
他給她寫信,信上是他學的酸詩,什麼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之類的,反正大家都這麼寫,他覺得他應該喜歡她,想和她多說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