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后他會在父母親的書房各待一小時,之后上樓又做了什麼,就看不到了。
之前沒在意,現在慢慢回想……太規律了。
謝望每天回家的時間、做事的順序、家庭的情境……都一模一樣。
不只在家里,在學校也是這般,他每天的言行像是復制粘貼。
我用積分換了張隱身卡,光明正大從保安和層疊的保鏢眼前走進謝宅,直奔一樓側房。
現在這個時間,謝望應該在他母親的書房里。
然而書房里只有一個冷艷雍容的婦人,沒有謝望。
我皺眉,系統忽然顫著音:
「宿主,謝望在……在地下室。」
7
我的心里已經隱隱有所猜測。
但看到漆黑地下室的角落里那個破舊的長方形木箱時,還是有瞬間的回不過神。
我走過去,看到木箱蓋頂的四角被釘子固定得密不透風,上面有反復釘鑿的痕跡。
箱子目測寬 60 厘米,高 100 厘米,人若置身其中,必定蜷縮得姿勢扭曲。
我問:「謝望在里面?」
其實不需要系統回答,我已經察覺到了謝望的存在。
即使他的呼吸輕到微不可聞。
系統連連肯定又懷疑:「宿主,反派這是怎麼回事,他不是家庭和睦的嗎……」
原來,謝望不是沒有遭受家庭暴力,只是他的傷口無形。
我在木箱外站了一會兒,而后轉身離去。
「宿主,你、你不把反派救出來就走了?!」
系統驚得聲音都劈了叉:「這是做任務的最好時機啊!謝望現在被困囹圄,你把他救出來,就像一道光闖進黑暗里……你就會是他的救贖啊!」
我毫不猶豫走出謝宅大門:
「從他人身上獲得的救贖永遠是不可靠的,只有自己救自己才是最好的良藥。
」
我回頭望龐大如野獸陷在黑幕中的謝宅:
「這個籠子,要他自己親手打破。」
系統想了一會兒,不贊同道:「可他要是能自救就不會黑化,他自己出不來啊。」
「嗯。所以我得推他一把,讓他上鉤。」
系統不明就里:「上什麼鉤?」
我彎了彎唇,沒回答。
……
第二天,謝望在司機目送下進入楓林的大門。
我蹲在臨巷的墻頭看他靠近,喊他:「謝望。」
謝望仰頭看來,一襲白襯衫,仍是那副矜貴淡然的模樣。
我笑瞇起眼:「過來,我有份禮物要送給你。」
8
謝望站定在原地,呆呆看了我幾秒。
而后他垂眸抿起唇,離開的姿勢有幾分急迫。
「喂。」
我跳下墻頭,拽住他:「你昨天讓人威脅我轉學,今天就不敢見我了?」
謝望避開我的視線,神色冷淡:「我沒有。」
我把副班長威脅我的話轉述了一遍,問:「他是你的走狗吧?」
不等謝望回答,我又轉身走到墻邊,朝他示意:
「我把你的狗宰了,就在外面。」
謝望古怪地看著我,他默了默,忽然道:「我不會爬墻。」
我嗤笑出聲,再度利落翻上墻頭,居高臨下看他:
「謝望,咱們都不是什麼好人,你就別裝了。」
我朝他伸出手,勾了勾手指以示催促:「上來。」
晨光絢麗映在謝望的身后,那一瞬間我沒看清他的表情。
早讀的鈴聲響起,謝望已經違反了他的日常規律。
那道鈴聲像是提醒,謝望終于動了。
他走上前,握住了我的手。
「反派黑化值-10。」
系統提示完,雀躍不已:「宿主,你終于要走正經救贖路線了嗎!太好了!」
「?」
我古怪地看著面不改色蹲在墻頭的謝望,對系統的誤解不置可否。
反正,他上鉤了。
9
楓林側邊小巷里,副班長奄奄一息暈在角落。
謝望看見他的慘樣,神情沒有波動。
直到我遞給他一把小刀,笑著慫恿他:
「他是你的人,所以你親自動手。」
謝望眸光凝滯一瞬,沒有動作。
我強硬地把刀柄塞進他手里,抱臂不耐道:
「快點兒,不然受罪的是你!」
謝望攥緊刀,看我一眼,轉身朝地上的副班長走了過去。
「宿主,快住手!」
眼看謝望已經蹲下身,系統尖叫。
「比起尸體被野狗分食,他現在多體面。」
我悠哉地看向謝望持刀對準副班長的腹部,我看見他的手在顫抖。
「口口組果然都是瘋子,就不該讓你來做這個任務……你這是在讓反派走上不歸路!」
謝望的刀扎了下去,系統的話被提示音打斷:「反派黑化值-10。」
我笑了:「管他走的什麼路,只要我能完成任務。」
謝望再度扎下一刀,鮮血浸潤了他的手。
「反派黑化值-10。」
他回頭瞥了我一眼,眉眼熠熠生光。
像第一次捕獵成功,滿眼興奮求表揚的小狼。
「兩個瘋子!」
系統罵罵咧咧地自閉了。
我的思緒卻忍不住有些飄忽。
……
「你為什麼一直跟在謝望身邊?」
綁走副班長后,我對他進行了催眠。
「我是觀察員,要保證謝望每天的行程穩定,不能讓任何意外因素影響他。」
「影響他什麼?」
「影響他變壞。他要做天之驕子,不能變壞。」
「這是試驗?」
「不……我們是為了他好。」
「誰的主意?」
「他媽媽。」
……
10
混亂的腳步聲響起,我從思緒中回過神,謝望的刀正對向副班長的心口。
刀尖堪堪刺入皮肉,我上前止住了他的動作。
謝望仰頭看我,眼底赤紅一片,眼神陰鷙。
鮮血似乎喚醒了他心底潛藏的暴虐,他沉淪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