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中透明的袋子里,裝著粉白的東西,綁匪眼睛亮得可怕,他干咽了下,冷汗大滴大滴落下來。
賀崢準備的東西也到了,他接過來人遞上的箱子,一打開,里面是碼得整整齊齊的鈔票。
警察撿了一捆扔出去:「你挾著人過來交換。」
綁匪很是警惕,猶豫不決。
宋俊書脖子上的血細流一樣淌個不停,他臉上靜靜的,看不出半點慌亂。
我眼前發暈,賀崢撐住了我的身體,我才發現他手心也都是汗。
警察又將手里的粉包扔過去,丟在鈔票前方:「我們后退一點,你自己過去撿,這是誠意。」
42
劫持宋俊書的綁匪警惕還未放下,但他身后的同伙已經按捺不住了,焦急對他催促著。
「大哥你過去啊!」
「怕什麼!這家伙綁得這麼死,哪里跑得掉!」
「大不了帶他一起上路!」
大約是被最后一句話觸動,這人顫聲對宋俊書說:「你別想耍花招,不然就一死起。」
宋俊書說:「大哥你放心,我很老實的。」
背景是許應新難聽的哭聲。
綁匪挾持著宋俊書一步步開始往前挪,他眼睛盯著地上,又警惕地打量我們:「別想開槍,開槍他就死了!」
警方說:「你放心,我們守承諾。」
一步步,終于挪到了鈔票附近。
綁匪喝:「你跟我一起,慢慢蹲下!」
就在匪徒伸出手的瞬間,一記子彈穿過他手臂。
可接下來,不等所有人反應過來,詭異驚悚的一幕出現在我們面前,他們身下的泥板突然塌下去。
粉塵揚起,就在一瞬間兩人都消失在我們眼前,哀號聲落到下面就沒聲息了。
他們從二樓掉到了一樓。
43
宋俊書被推上救護車,他鼻子嘴巴都是血,大乃反而不哭了,一張臉死白死白的跟著上了救護車。
賀崢開車帶我追在后面。我坐在副駕駛,渾身都顫抖,心突突跳著,腦袋一片空白。
「賀崢。」
「嗯?」
我慢慢問他:「你說我未來一個人,沒親人,沒朋友。」
「沒有朋友,是不是因為宋俊書死在這場綁架里?」
他沒回答,目光緊緊盯著前方,到了紅燈停下來才跟我說:「現在我已經來了,一切事情都會改變的。」
我想到了宋俊書剛才掉下去的地方,詭異的,不可思議的,單獨一個洞,連鋼筋都沒有,直接掉到一樓,
仿佛有雙手推著他去死。
巨大的恐懼籠罩在我心頭,我口舌發干,幾乎張不開嘴,腦子嗡嗡的。
「賀崢,你怎麼穿越回來的?」
紅燈跳綠燈了,賀崢說:「等事情穩定下來,我就跟你說清楚一切。」
我們開過路口,一輛闖紅燈的大車疾馳而來,喇叭聲震天響。
生死存亡似乎就在這一線間。
賀崢一瞬間臉上血色褪去,他迅速打起方向盤,幾乎是用極限操作的方式險險避開這輛大車,車輛擦過去。
我們看著它直直沖出公路,撞到邊上的碩大廣告牌,驚魂未定。
可來不及慶幸,
同時后面有車撞上了我們的車屁股,一陣巨響,車輛在慣性作用下被推著撞上路燈柱,我悶哼了聲。
大口喘氣的賀崢回過頭來,瞳孔驟然放大,他駭到聲音失真:「筱筱……」
他的話卡在喉嚨。
后車擋風玻璃被無數建材穿破。
其中一條長長的鋼筋穿過后車擋風玻璃,穿過副駕駛,不偏不倚,從我胸口冒出了個尖。
血色迅速在胸口蔓延開,我忍著痛抬眼看他,這一瞬想法是空白的。
「賀崢,有點疼……」
昏過去的最后一眼,是他眥目欲裂的神情。
完蛋,我好像知道……
你為什麼穿回來了。
44
如果劫難都是定數,那麼破解也需付出代價。
我能躺在床上吃蘋果的時候,是從 ICU 里面出來的第四天。
醫生說非常驚險,角度再斜一點就擦著心臟過去了。
當時在 ICU 醒過來時,我第一眼看到的是穿著無菌服的賀崢,他蹲在床邊跟我說:「這次你一定要熬過去,你要是熬不過這個坎,我也活不了。」
我對他眨了眨眼,聽到啦!
他笑了,笑中帶淚。
宋俊書先我一步清醒,睜開第一句話就是:「操,老子真命大!」
他媽坐在床邊哭:「要不是你現在這樣還不行,我特想給你一巴掌。」
大乃在旁邊也哭:「阿姨你別誤會,俊書一直很行的。」
宋俊書艱難地咧了咧嘴角:「兩位大姐,現在不是討論這個的時候!」
他都是皮外傷,沒多久就能坐著輪椅過來看我熱鬧:「嘖嘖,你這倒霉孩子,剛出去沒多久又進來了!」
賀崢在削蘋果,一刀扎在蘋果上:「這叫傻人有傻福!福大命大!化險為夷!平安無事!」
「對對對,你說得都對!」
趁著大乃和賀崢都沒注意的時候,宋俊書悄悄靠過來跟我說:「其實昏迷的時候我做了個夢,夢見我死了,哎呦……你們哭得死去活來,舍不得你們,我又醒了。」
我湊頭過去:「其實我也做了個夢,夢見賀崢哭得死去活來,我就醒了。」
宋俊書罵:「媽的,死戀愛腦!」
45
緩了好幾天后,賀崢終于跟我交代了全部的事情。
他說,我們相遇的時候,我就是一個人,無親無戚,獨來獨往。
跟家里鬧矛盾的他正離家出走,然后被爺爺派來的保鏢狠狠揍了一頓,并放話讓他別回去,在外好好反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