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大郎是健康的,可一旦胎兒有個萬一,矛頭很有可能就會指向我。
想到這兒,我正襟危坐,嚴肅道:「嫂子,你說得對,童童確實不能再來我家了,風險太大了。」
嫂子一時沒反應過來:「等、等會兒,我沒說不讓童童過去啊。」
「可是,我家有貓啊,你不是怕傳染嗎?我是絕對、絕對不會把貓送走的。」
「絕對」兩個字我狠狠地加了重音。
嫂子說話的聲音頓時尖銳起來:「小榕,你也太不懂事了!是畜生重要,還是你的侄子重要!」
我也火了,對著話筒大聲地說:「請你不要叫我的貓『畜生』,在我的心里,它跟我的家人沒兩樣!如果你非要問誰重要,我也可以回答你,大郎在我心里,就是比你現在懷著的孩子更重要!」
說完,我狠狠地摁斷了電話。
她說的那句「畜生」,深深地刺痛了我的心。
大郎是我親手接生的,它的媽媽毛團,陪伴了我的整個青春,還陪我渡過了爸爸的生病、去世。
因為有它,我熬過了那段灰暗的時光。
我把大郎當作毛團生命的延續,我無法說出它對我的意義。
等我回過神來,才發現童童和大郎都在看我。
我摸了摸童童的腦袋:「估計你很快就不能來奶奶家玩了。」
「啊,為什麼啊?我好喜歡奶奶家的,奶奶家還有大郎。」童童哭喪著臉。
我問他:「你難道不愿意跟媽媽在一起嗎?」
童童搖搖頭:「媽媽在家總是發脾氣,弄得我心情也不好。」
我笑了笑,小鬼頭還會說心情不好,只是這次我真的不能再心軟了。
7
晚上我媽下班回來,告訴我她明天要去外地考察項目,至少要一個星期。
我對她說了今天的事情,把我媽也氣得夠嗆。
她說:「榕榕,媽媽知道你這段時間辛苦了,我這就跟你哥說,以后孩子都自己看,剩下的假期,你跟沈飛出國旅游,媽給你拿錢。」
我苦笑道:「我還要值班,恐怕是去不了了。」
沒想到第二天,童童還是被送過來了。
我在門口拉住我哥:「嫂子說家里有貓,怕得病,你還是把童童帶回家吧。」
我哥不屑地說:「你別聽她的,聽風就是雨的。」
見童童已經進了屋,我只好說:「這是最后一天了,一旦有什麼意外,我可擔不起這個責任,而且我明天要去學校值班,你來了我也不在。」
第二天一早,我就搭地鐵去了學校。
不知道為什麼,這一整天我都心神不寧的。
一到下班時間,我就趕忙收拾東西回家。
用鑰匙打開門,家里安安靜靜的,一片漆黑。
「大郎,媽媽回來了。」我順手打開燈,一邊換拖鞋,一邊呼喚大郎。
平常大郎早挪著它的小短腿朝我撲過來了,可是今天卻一點兒動靜都沒有。
我的心「怦怦」直跳,一種不好的預感襲上心頭——大郎不見了!
我挨間屋子地找它,我開始幻想它是不是在跟我玩捉迷藏。
以前大郎就曾經藏在衣柜里,默默地看我滿頭大汗地找了它兩個小時。
但是這次,我知道不一樣,大郎確實不在這間屋子了。
我哭著給沈飛打電話,很快地,沈飛來了。
我已經六神無主了,沈飛比我冷靜,他問道:「今早你走的時候,開窗了嗎?」
我搖搖頭,我不記得打開過窗,回來的時候窗子也都是關著的。
「那就只有一種可能——大郎是從大門離開的,今天家里有誰來過嗎?」
「我媽出差了,家里沒人——」
猛地,我想到了我哥,他會不會白天來過,見我不在又走了?
我一下子抓起了手機,打給我哥:「哥,你白天是不是來家了?」
「我沒去啊,你不是說你值班嗎,我就帶著童童來單位了,怎麼了?」
「大郎不見了。」我哽咽道。
「榕榕你別急,是不是你出門的時候它跟出來了,它是家貓,不會走遠,你現在周圍找找,用不用我過去?」
「沈飛在,我們先自己找找。」
「怎麼啦?」
「榕榕說大郎不見了。」「
哦,丟就丟了唄,有什麼好找的。」
電話里傳來嫂子與我哥的對話。
我沒工夫與她計較,掛了電話,決定抓緊時間在小區里找一找。
大郎一直被養在家里,沒吃過苦,小區里還有野貓,我怕它受欺負。
這時天已經黑透了,我與沈飛打著手電筒,周邊所有的地方都找遍了,嗓子都喊啞了,也不見大郎的身影。
「別找了,估計不是自己跑的,我們去物業調監控看看。」沈飛說。
物業辦公室就在小區里面,晚上有人值班。
我們進去說明來意,工作人員很痛快地就給我們調監控看。
監視器顯示,今天上午十點,一個女人提著一只籠子,匆匆地出了小區。
籠子里面關著大郎,而這個女人正是我的嫂子。
8
當我看到那張臉出現在畫面上時,我感到渾身都被點燃了。
物業的人還在對我說著什麼,可我什麼都聽不到,耳邊全是空洞的噪音。
我此時心里只有一個想法,馬上沖到我哥家,去質問嫂子,她到底把我的貓怎麼了!
「榕榕,你先別著急,肯定有辦法的。」沈飛用手扶住我的肩膀說。
「我要去找她。」我咬著牙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