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承安沒回我的話,只定眼瞧著我:「讓太后別裝了,想看我跟陳王打擂臺就出些力氣,別光看熱鬧。」
「太后中毒宮中人人皆知。」我一臉無辜地看著顧承安,「顧相難道是覺得我沒有用,幫不了顧相?」
顧承安扯了扯嘴角:「遠治,夜交藤,茯神,合歡皮……」
這不是我阿姐假死藥的配方嗎?
我拔腿就跑:「那啥我外甥有孕了,我先去照顧我家門房老叔了!」
3
我當晚就拉著兩車賬本去了陳王府,陳王府小廝站成一排往府里倒騰賬本。
陳王從懷里掏出一塊小手絹,抹了把腦門的汗:「侯爺這拿來的是什麼賬本啊?」
「各地稅收的賬本。」我挺直了腰板,一臉諂媚地湊到陳王耳邊,「王爺若是想撈油水,就從繳稅高的地方敲打地方官。」
陳王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我也迎著挑了下眉,這些都是西海南蜀近十年的賬本。
看吧,一看一個不吱聲,整不好還得琢磨求林煜開國庫往那面送點錢呢。
我拿著陳王送的烤鴿子美滋滋地往勤政殿趕,陳王府的小乳鴿最好吃,怎麼能不給我的小外甥啃兩口呢。
我剛要走進勤政殿,就聽見守在門口的兩個小宮女竊竊私語,說什麼顧相天人之姿還這麼細心,對陛下這麼好,還說那顧相看陛下的眼里柔情似水。
我兩腿一僵生生止住了腳,悄聲地扒著勤政殿的窗邊往里看。
林煜不知說了什麼逗得顧承安滿眼笑意,顧承安的手還搭在林煜的肩上。
林煜大腦沒發育全,小腦全沒發育的,顧承安也下得去手!
他可是天子啊!
我牙一橫,麻利地翻窗進屋湊上去,握住顧承安放在林煜肩上的手:「先生說得對。」
顧承安指尖一僵卻未把手從我手心抽出去,只饒有興致地瞧了我兩眼:「本相說什麼了就說得對?」
我笑意盈盈地迎上顧承安的墨眸:「先生說什麼都對。」
進屋送茶的宮女微微抬眼瞧了眼這修羅場,臉頰發紅,拎著茶盤就走。
少刻,殿外就傳來了一群宮女故意壓低的聲音,隱約間聽到什麼國舅與相爺牽手,我倆才是真愛。
為了我這外甥,不惜被傳成了斷袖,我命苦啊!
我老淚縱橫地拍了拍顧承安的手:「先生最近也是忙,這手糙得跟絲瓜瓤子似的。」
林煜自顧自地從我袖中掏出包好的乳鴿啃得歡快,完全沒注意到此時的修羅場。
孩子心大就是好。
4
為了看住顧承安,我直接住進了顧承安的摘星樓。
茯苓幫我收拾東西的時候,連聲感慨:「這摘星樓還是原來的模樣,連鎮紙擺放都跟侯爺少時讀書時擺在一個位置。」
我摸著少時在樓梯間刻得亂七八糟的字,也一陣感慨:「那時候顧老龜還總罰我寫經。」
「若不是老侯爺死得早,小侯爺也不會早早入了朝。」茯苓紅了眼眶,「侯爺跟夫人在天之靈,若是知道小侯爺吃了這麼苦不知得多心疼呢。」
「嘖。」我拍了下茯苓的嘴,「都是為了溫家嘛,再說阿姐答應我了,這事若是成了就讓我功成身退做個閑散侯爺。」
我話音剛落,茯苓猛地起身將我壓在身下,耳邊是箭羽擦過的風聲:
「來人,有刺客!」
半炷香后,我毫發無傷地躺在顧承安的小榻上哼唧:「通知羽林衛的裴景,多派些人保護陛下安危,估計那些人還會下手,揪出來后,留幾個活口爺親自審。」
茯苓遲疑片刻:「侯爺,陳王聽說了此事,派了些侍衛進宮說保護陛下。」
裝死病中驚坐起!
「快快快,把陳王的人都給我摁下!」我兩眼冒光,「我人剛躺下,他人都派來了,速度這麼快說明什麼?」
茯苓一臉蒙地瞧著我:「說明什麼?」
「說明派來行刺的就是他陳王。」顧承安端著安神湯進殿,上下掃了我好幾遍,「你這小狐貍是想把這盆臟水扣在陳王腦袋上?」
我借著顧承安的手喝了一口安神湯:「我要讓那老龜來求我放人。」
顧承安僵了半晌才將碗塞進我手里:「如今多事之秋,你跟我睡一個房間。」
我一口安神湯噴在顧承安臉上,這是舅舅外甥都不放過?
「我房間有個隔間,你睡在隔間。」顧承安抹了一把臉,「這樣,樓里的侍衛就可以都安排在二層了,有什麼事也好照應。」
我:「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
我一個猛子挺身:「但是咱們說好了,睡一個屋里可以,但是我可不幫你批奏折啊!」
5
顧承安忙得四腳朝天,但是信守承諾,沒用我幫忙批奏折。
我在摘星閣啃鴨掌的時候,陳王拎著兩壇好酒來了。
我給茯苓打了個眼色讓他去尋顧承安,可茯苓沒走出門就被陳王的人扣下了。
來者不善啊。
陳王命人擺了桌菜,直接開了兩壇酒,一人一壇:
「賢弟啊,本王有些事想麻煩你。」
我接過酒壇:「您說。」
「戶部的賬本都在這了,戶部的事本王不再沾手。
」陳王命人把賬本搬進摘星閣,「昨日賢弟可能誤會了,抓了我幾個送來保護陛下的侍衛。」
「那侍衛又不是我扣下的,王爺有何不平之處也只能去刑部報案,立案之后刑部定會著手調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