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長久地被林航糾纏,導致我大一的時候,甚至都不敢回家,那年國慶,宋荷提著一堆我喜歡的東西過來學校找我,前一天宋荷給我發消息,問我為什麼不回家。難得的好言好語。
我沒忍住,給宋荷打了個電話。哭了小半個小時。
宋荷只是安靜地聽著。
等我哭累了,開口道:
「平蕪,雖然你現在已經考上大學了,但是對學習還是不能掉以輕心知道嗎?」
「本來以你的能力,完全可以考一個更好的大學。」
「行了,別哭了。你現在才大一,學的都是公共課,趁著課余時間多抓緊抓緊學習學習,等大四的時候好好考研。」
我還在哭得不能自已。
宋荷嘆了口氣:
「我明天去看看你吧。給你做點兒你最喜歡的可樂雞翅和糖醋排骨帶過去。再給你帶點兒零食過去。」
我哭出了氣泡:
「好。」
宋荷來的那天我特意在火車站門口等她。
結果,林航也來了。
比宋荷早五分鐘。
宋荷來的時候,只看到林航拽著我的手拖著我往一旁的面包車上塞。面包車往小巷子里開。
宋荷跟了上來,一路跟到了巷子里。
她看見林航在光天化日之下各種欺負我。
宋荷瘋了。
之前,宋荷只是聽我那麼一說。第一反應就是我不知羞恥。
可是,當她看到的時候,她瘋了。
瘋了似的跑了出去,拽著林航的頭就打,嘴里喊道:
「放開我女兒!放開我女兒!」
林航對自己的親媽都能直接動手,又怎麼可能任憑宋荷打自己?
于是,反手就和宋荷撕打了起來。
終究還是林航正年輕,再加上天天在外面打架,有力氣有技巧,很快,宋荷就被摁在了地上。
林航對著宋荷挑釁道:
「你來啊!」
他低估了一個母親。
宋荷從地上爬了起來,跑向了林航,那決絕的姿勢,是抱著和林航一起死的決心的。
只是最后,死的只有宋荷。
那天是十月初,殘陽如血,我再也,沒有媽媽了。
11
那天徐硯安正好休假,知道了這件事立馬往臨市的警局趕。
看見了我,脫下外套披在我身上,怔怔地喊我:
「平蕪。」
那天,林航被帶走了。
林城看著我媽的尸體掉了兩滴眼淚,最后跟我說:
「我問過林航了。他說宋荷的死和他沒什麼關系。甚至還是你媽媽過去推他的。這件事和林航沒關系。」
「平蕪,我知道你很難過。我也難過。我和你媽媽在一起將近二十年,怎麼可能會沒有感情。但是現在最重要的是保住林航。」
「你媽媽已經沒了,能保一個是一個吧。」
我問他:
「你就不問問為什麼嗎?」
「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
不知道林城做了什麼到底去求了誰,沒過幾天,林航就被放回來了。
當天晚上,林航給我發消息說:
「你也沒有媽媽了,我也沒有媽媽。你覺不覺得,我們太配了?」
這條短信的惡意太大,逼地我全身發抖。
林航就是個畜生。
我不知道他是天生惡種還是后天原因。
大一那年寒假,我被林航綁回了家。
林航把我綁在了床上,語氣惡劣:
「今年是你媽死的第一年,你說,你媽會不會回來?」
「你不會以為你上大學就能擺脫我了吧?姐姐,你怎麼這麼天真啊。」
那天晚上,我想著,我的人生不會好了。讓我和林航一起去死吧。
也算是,替我媽報仇了。
那年冬天來得很早。
整個寒假,我都被林航看在家里。
小年那一天,林航把宋荷的遺照擺在了我面前。
黑白照上的宋荷是笑著的。
我看著看著就落下了淚來。
在林航讓我跪著的時候,我猛然拿起了藏起來的刀,一刀一刀地砍在了林航身上。
在林航反抗中,我身上也都是大大小小的傷。
一張臉上都是血。
還有幾道被刀劃過的深痕。
在我要反手殺了自己時,林城拼死奪下了我的刀,哭著說:
「平蕪,爸爸不能再沒有你了。」
被警察帶走的時候,休假在家的徐硯安跑了出來,看著我哭出了聲:
「對不起對不起。我應該護著你的。我應該看著你的。」
我搖頭。
徐硯安一路追到了警局,握著我的手:
「平蕪,要活著知道嗎?要活著才會有希望。我不求你活得好,只求你活著好嗎?」
我突然問道:
「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
「我只是……」
徐硯安哽咽了。
「看不得有人過得這麼苦。而且,你小時候是我帶著長大的啊!」
我突然就想,原來一個好警察是這樣的。
都怪自己,入學的時候,沒有好好學。尤其是在宋荷死后,我似乎徹底就變成了行尸走肉。
他們不想任何人墮落,只想所有人都好好的。雖然幼稚,卻那麼的,讓人心軟。
于是,我告訴了警方:
「林航猥褻我。我屬于自衛過度。」
12
后來的日子都在監獄中。
對于監獄中的日子我已經記不清了。
只記得出獄后,林城的頭發已經全白了。
看著我的臉,林城拿了本存折給我:
「走吧。再也不要回來了。」
我轉身就走。
林城卻又喊住了我:
「平蕪,你長得很像你媽媽。」
「吾兒肖母!吾甚,喜之。」
我沒再回頭。
拿著林城給我的錢去做了手術,將臉上的傷疤抹盡,只是,就算撫平了傷疤,臉也再也不是以前的樣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