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是你道歉的方式?她做不做妾、生不生孽子,跟我有何關系?」我淡淡說。
「你到底要什麼?」
「當然是和離。我所有的陪嫁,都要帶走。」我道。
「你不考慮孩子?昶兒、頌頌滿了十歲,即將議親。你這麼胡鬧,誰家敢與他們結親?」魏煦說。
「魏煦啊,你真是伶牙俐齒!找外室的人是你、傷我的人是你。
「你睡竇鳳蘭的時候,沒想過孩子們的前途?我逼你上她的床了嗎?」我問他。
魏煦:「你這是狡辯!男子三妻四妾……」
「我沒不準你納妾。作為國公府的男主人,你納妾不僅僅要你同意,也需要我首肯,對嗎?你提前通知我了嗎?」我問。
「你現在到底打算如何鬧?」他氣急了逼問我,「母親病倒了。」
「她生這種廢物兒子,當然會病倒。」我說。
「你不準對我母親出言不遜!」他怒道。
「又拿你母親說事,我何時對她不敬?我罵的是你,魏煦。」我說。
我和魏煦不歡而散。
魏家所有人都來找我。
婆母來了,三兩句被我問得啞口無言:為什麼把管家的鑰匙給竇鳳蘭,為什麼幫她收買我的孩子們?
兒子女兒也來找我,我就端出母親的架子:「你們不幫我,如此不孝,不如斷絕關系。」
最后來找我的,是竇鳳蘭。
她肚子癟了下去。
「夫人,孩子我落了。都是奴該死,不知分寸。您原諒國公爺,奴回鄉去,從此再也不到你們跟前。」她哭著說。
6
我安靜地看著竇鳳蘭。
她生得鵝蛋臉、水杏眼,看上去無辜單純;可拿捏人心的本事一絕,心智又堅毅,目標明確。
她要做國公府的女主人。
前世我是后來才知,她與魏煦幼時有情。
我婆母嫌她娘家落魄,逼得堂哥將竇鳳蘭遠嫁。
魏煦心里生了一根刺。
他并非不喜我。
我被太后嬌養,不少功勛世家子愛慕我。我性格又和軟天真。這樣的美人兒,誰不眼饞?
魏煦對我,也有幾分情誼。他一邊與我濃情蜜意,一邊念著竇鳳蘭。
他為了竇鳳蘭的事,記恨我婆母,母子倆那段時間關系很糟。
可笑我剛嫁過去還嘗試緩和他們母子關系。
竇鳳蘭喪夫守寡在前。魏煦聽聞后,大喜,求婆母想方設法接她回京。我中箭在后。魏煦一箭雙雕,勸我去南邊養傷。
我離京后,婆母為了挽回兒子的心,借口替孫女找女紅師父,把竇鳳蘭接進府。
竇鳳蘭在前夫家過得不如意,也嘗到了無權無勢日子的苦。
她回來只一個目的,就是重新嫁給魏煦。
不是做妾、不是外室。
現在,權宜之計,她必須先流掉這個孩子。為此大傷身體,以后可能無法再生育,她也在所不惜。
我但凡有她一半狠辣,就不至于被害死。
「竇小姐,我不可能原諒魏煦。」我說。
竇鳳蘭抬起蒼白小臉:「夫人,奴該死。奴給你磕頭。」
「你把頭磕破了,也得不到同情。這是我家王府,全是我的人。哪怕你死在這里,也無人同情。」我冷冷說。
竇鳳蘭咬了咬唇:「夫人,您想奴如何?只要能挽回,奴都盡力。」
「你能逆轉光陰?」我問她。
「夫人……」
時光不改,任何彌補都無意義。我走錯了路,現在只想回到正途。
「你落了孩兒,魏煦還不得記恨死我?我這個時候回去,全家都是我仇敵。
「我去仇敵窩里過日子,哪日死了都無處申冤。
竇小姐,在你眼里我如此傻?你做這些,無非是以退為進,讓魏煦和太夫人更憐惜你。」我道。
竇鳳蘭面頰輕輕抖了下。
「所以,你白吃苦了,我不會改了心意。我必然要和離的。」我說。
又說,「真是狠心,自己孩兒都舍得殺了。看我那兩個,又蠢又毒,我也沒想過不管他們。」
竇鳳蘭死死攥住了拳頭。
我繼續說:「你這出戲演到這里,剩下的可憐去賣給魏煦和太夫人瞧吧,別在我這里浪費工夫。」
我叫了兩個粗使婆子,將她小心送回宋國公府,不能磕了碰了。
同時,我叫人出去收買茶館說書先生,化名講魏煦與竇鳳蘭的愛恨情仇,以及在這個故事里可憐無辜的原配,也就是華陽郡主我。
宋國公臭名遠揚。
人人罵魏煦「負心薄幸」。
世人提到我替他擋箭,傷重四年才愈;世人夸我父忠烈英勇,我美貌單純、陪嫁豐厚。
紛紛揚揚鬧騰了幾個月,魏煦受不了了,與我和離,歸還我全部陪嫁。
「兩個孩子不可能跟你。」他說。
我笑了下:「兩個不孝子,全部給你吧。」
無愛一身輕,我不在乎任何不愛我的人。
我要保住命。
7
貴女該學的本事,我都學過。
打理財產是最基礎的。
我的陪嫁豐厚無比,王府還有些舊產,加上我在江南四年,暗中做些買賣,氣運好都有賺。
我在孤單中富得流油。
珍稀無比的古玩、字畫,我不要錢似的送給我堂姐安寧公主。
安寧公主時常請我去公主府做客,又總夸我。
京城世家逢高踩低,見太后和公主器重我,紛紛給我下帖子,邀請我赴宴。
我也會去。
跟我和離后,魏煦并沒有娶竇鳳蘭。
前世獻祭了我,得到了我所有陪嫁,宋國公府順風順水,魏煦和竇鳳蘭過了幾年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