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笑話。
我祝婧彤可是祝家這一代最出色的子弟。
妖孽的雕蟲小技,騙得過我嗎?
騙得過。
我竟然對一只妖精一見鐘情。
我大概是瘋了。
但是,我就是瘋了,怎麼辦呢?
我捏訣探看了他的記憶。
很好,還沒殺過人。
那麼,如果我封印了他的妖力和記憶,給他灌輸人的知識、道德、法律觀念等等,他是不是就可以做人了?
我這麼想,就這麼做了。
等他醒來,我就跟他說,他是我的男朋友,自小在孤兒院長大。他不好好學習,沒考上大學,目前在四處搬磚。我們一起去爬山的時候他不慎失足跌落,失去了記憶。
一連串的謊言成功騙過了他。
我給他買了間小房子,跟他說那是他搬磚買來的。
跟他同住了一陣,確定他真的在正常做人了,我就住回了自己家。
因為我還要練功。
理論上來說,捉妖師的生命是無窮無盡的。
因為我們的命與捉妖術完全交融,只要體內的靈力還在,就可以一直活著。
施法會耗費靈力,所以必須修煉回來。
我搬走以后,梁風然就在這間小房子里學習。
他學東西很快,不知是他天賦異稟,還是妖有種族優勢,畢竟此前從沒有學過文化的妖。
如今他已經大學畢業,留在母校的圖書館里工作,現在正是暑假期間。
我們計劃明年就結婚。
在這個時候,我格外害怕封印會出問題。
因為一旦如此……
我就必須殺了他。
4
「嘿,這小孩怎麼和你重名?」
他樂了,長臂一伸,勾住了我的脖子。
「誰知道!」我用玩笑掩飾心虛,「也沒通知我啊!」
「該不會我的小彤也是祝氏捉妖師吧?」
我心都漏跳了一拍,心驚膽戰地道:「可能上輩子是吧!」
他笑而不語,把手移到我的后腦勺上,亂揉我的頭發。
后腦是捉妖師的命門所在。
妖殺捉妖師時,常常從這里下手。
我渾身一個激靈,倏地躲開了他的手。
他不滿地追著揉:「怎麼,上電影當明星了就不讓摸了?」
我強作鎮定,坐好了給他摸,心里默念口訣,調動周身靈力,戒備起來。
還好他揉了兩下就收回了手。
好不容易熬著看完了整場電影。
我覺得自己的三魂七魄都要被嚇散了。
走出電影院,我趁梁風然上廁所,給我媽打了個電話,問到了他倆目前的住址。
然后我們一起回了我家。
晚上我又留下了他。
因為我要再次探看他的記憶。
記憶追蹤術只有在妖沉睡或昏迷時才能進行。
后半夜一點,我躡手躡腳地來到他的床前。
按捺著內心的忐忑,我捏起一訣。
他就在此時驀然睜開了眼。
毫無征兆。
眼神清明,完全不似剛被吵醒的樣子。
我猛地把剛舉起的手抬到頭頂,撓了撓頭皮:
「吵……吵醒你了?」
「大半夜的,你干什麼呢?」
「來……來看看你踹被子沒。」
他笑著眨了眨眼睛,長眼睫毛扇得我小心肝一顫一顫的。
媽媽呀,這個妖孽太可怕了!
我落荒而逃。
第二天一早,梁風然就起床給我做早餐。
我嚼著熱乎乎的土豆餅,聽著他笑呵呵地跟我講剛刷到的短視頻,懸著的心稍稍放下了些許。
他和以往并沒有兩樣。
都怪那部破電影讓我想多了。
吃完早飯,我就出發去找我爸媽了。
他倆很恩愛,我和我的哥哥們是意外。他倆自從退出江湖,就四處逍遙快活去了,經常好幾個月不搭理我們。
我們也很識趣地不當電燈泡。
可這次我非要向他們當面問個明白。
他倆赫赫有名,別人拍出他倆的故事并不奇怪。
可我呢?為什麼人家會知道我的名字?
肯定是我爸那個大嘴巴接受了人家的采訪!
他知不知道差點把我男朋友搞丟了?!
面對我的怒火,我爸睜著一雙無辜的大眼睛:「哈?我沒有啊!」
我媽很興奮:「哈?有這事?走,看看去!」
我只好跟著他倆又去了電影院。
他倆全程笑個沒完,我在旁邊無語地等著那個情節。
終于,男主角大喝:「妖孽,還我女兒!」
女主角哭喊:「小寶!」
等等?!
仿佛渾身的血頓時都凍成了冰,我瞪眼看著銀幕,他倆在旁邊嘲笑我耳朵不好使,我都沒心思反擊。
我騰地站起,疾步走了出去。
回到小區時已經是傍晚,我看到一群鄰居聚在一起圍觀著什麼。
我急著回家,本來沒打算看,可是經過時,刺眼的血色牽住了我的腳步。
一只兔子躺在地上,肚皮破開,五臟六腑被生吃了個七七八八。
「哪個變態干的!」有人說。
「是進野獸了吧!」也有人說。
而我盯著兔子,四肢僵硬,頭腦一片空白。
他們看不出來,但我可以。
兔子的肚皮是被「人手」撕開的,但是一般人其實做不到。
「兇手」在吃臟腑的時候,是有選擇的,并不是一股腦地吞下去的,所以不是野獸。
只能是妖。
但是……
但是……
我竟然感知不到半點妖氣!
5
我家的窗戶里透出溫暖的燈光。
細聽的話,還能分辨出鍋鏟相擊的聲音。
梁風然說過,今晚會給我做我最喜歡的宮保雞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