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正抬手打翻我遞過去的保溫桶:「我已經被逼著娶你了,還指望我真愛上你嗎?」
這段視頻被曝光,人人都知道了,新晉頂流被逼娶妻,我是他甩不掉的狗皮膏藥。
那晚夜戲結束,大家默契地忽視還被捆在樹上的我。
隔天凌晨被解救,我僵著腿摸黑往回走,失足跌入懸崖。
再醒來,我回到了 4 年前,遇上了明目張膽偏愛我的人。
祁正卻不樂意了。
1.
「三鞠躬!」帶著悲戚的厚重嗓音環繞整個廳堂。
我愣住。
感覺到旁側有道不容忽視的視線,轉過頭,就見祁正身體彎了一半,滿臉怒意地看著我。
兩秒后,他壓著聲音開口:「姜曼雨,你能不能有點禮貌?!」
我機械地彎下身子,腦子一團亂。
「現在,向祁威陽同志遺體告別……」
主持人的聲音回蕩在耳邊。
這是……爺爺的葬禮。
怎麼回事?我不是跌入懸崖了嗎?
死前的走馬燈?
可記憶里的葬禮,祁正并沒有跟我說話啊。
恍惚間,手腕被人攥住。
祁正靠到我耳邊,諷刺道:「這什麼場合你還跑神?!爺爺一走,基本的孝心都懶得裝了?」
腕部清晰的熱度和痛感,讓我意識到,眼下的一切,都是真實正在發生的。
我重生了。
默默做了三次深呼吸,我掙開手,往旁側跨了一步,拉開與祁正的距離。
認真莊重地重新鞠了三次躬。
爺爺,抱歉,我沒有勇氣再嫁給祁正一次了。
2.
我倆站在殯儀館大門前的階梯上等祁正父母。
初春的陽光透著溫柔。
死前經歷的恐懼與心寒,算是真正意義上的恍如隔世了。
「姜曼雨,你可真是有恃無恐啊。
」祁正冷冷的聲音從旁側傳來。
我轉頭,重新審視這個從青春期起就住進我心里的男人。
比起數年后格外冷峻的氣質,眼前的他,倒是稍顯平和。
認識那麼多年,我始終不明白,他到底為什麼如此討厭我。
「爺爺要我娶你,你是不是很得意!你……」
我打斷他:「不用。」
「什麼?」他眉心緊蹙。
被丟在樹林的那晚,真的很冷,小腹的疼痛卷著涼風不停襲擊我太陽穴,隔天被救后,腿腳已經麻木到無法站立,癱在地上等血液回流時,我腦中又滾過隱婚被曝光的那段對話,終于明白,祁正這塊冰,我捂不化。
「我說,我們不會結婚。」我望進他眼中,「祁正,我以后不會再跟著你跑,房子我也會找新的,盡快搬出去。」
他猛地往我跟前邁了一步:「姜曼雨,你又想干什麼?」
「為了咱倆都好過點,我以后會盡量離你遠遠的。」
祁正愣了片刻,而后嘲諷地勾起唇角:「欲擒故縱?」
我搖搖頭,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就見祁正爸媽已經快步走了過來。
二老的眼眶還泛著紅,頻頻轉頭看向告別廳。
末了,嘆了口氣,揮揮手。
「走,送你們回去。」
上車后,阿姨伸手戳了戳我側臉,然后沖副駕的祁正道:「跟你說多少遍了,要好好照顧曼雨,她最近怎麼瘦了這麼多?」
祁正看著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我拉過阿姨的手:「沒有瘦,而且跟他沒關系。」
她不理我,徑直拍了拍祁正肩膀:「跟你說話呢!」
「什麼?」祁正回身看過來。
「我說,對你未來老婆好點。」
祁正眼中的不耐十分明顯。
我忙拽住阿姨:「我跟祁正不會結婚。
」
她瞪大眼睛:「為什麼?」
我掃了眼祁正,他不知道為什麼,看起來更生氣了。
「就……戀愛自由嘛,他不喜歡我,我也……不喜歡他,結婚不會幸福的。」我小聲道。
阿姨滿臉懷疑,畢竟,我喜歡祁正這件事,家里的狗都能看出來。
她試探道:「吵架了?」
「沒有沒有。」
「你們朝夕相處這麼多年,知根知底的,試試嘛。」阿姨不死心。
「不用試了。」
上輩子拼盡全力試過了。
前座哐的一聲,是祁正猛地把礦泉水扔進了旁側的儲物盒中。
3.
今年大三,祁正和我都開始陸陸續續跑試鏡。
為了時間上的自由方便,祁正爸媽在學校附近租了套小兩居給我們。
大概是之前已經在他家住了數年,他倒是沒有拒絕和我一起搬進那個房子。
后來,我們在那里住了兩年,結婚證都是那期間領的。
比起祁正有錢后買的精裝公寓,我反而覺得那個出租屋更像個家。
最起碼,那時候我們還會經常坐一起吃飯。
想到什麼,我翻出手機,購物車里果然是滿滿當當還沒來得及下單的家用,現在的時間線上,房子剛租下來沒多久,我滿心都是怎麼把它布置得更溫馨。
現在看來,真沒必要。
將購物車刪除清空。
我抬頭對駕駛座上的人道:「叔叔,前面路口放我下來吧,我去找同學一趟。」
剛才等叔叔阿姨的空閑中,我翻了會兒朋友圈,看到隔壁宿舍一妹子發圈,說她家有房子出租,就在學校附近,我給她發了消息,說下午過去看房。
街口,我看到熟悉又陌生的同學。
樊橙笑著朝我揮手:「小雨,這兒!」
她動作熟稔地挽上我手臂,一時讓人有些恍惚。
前生娛樂圈里摸爬滾打數年,早忘了這種和小姐妹手挽手是什麼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