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了一身冷汗。
可我不能讓他知道我是重生的。
也不能流露出我知道他是重生的。
他在上一世,可是殺了太子登上皇位的。
以他的心狠手辣,若是知道我知道了,怕會當場就咔嚓了我。
他,這是來試探我了。
我指著一院子的衣服道:「你這人好生奇怪。我滿院子晾著的衣服你看不見?怎麼還問我為什麼沒去洗衣服?再說洗不洗衣服,與你何干?」
他看了一眼院子,喘息著說:「你上午怎麼沒去浣衣?」
我:「你有病吧?我上午還是下午浣衣,你管得著嗎?」
他愣住了。
好像確信了我浣衣這事兒沒什麼問題。
然后,竟然來拉我的手。
我的手像被毒蛇的牙齒咬過一般,趕緊抽了回來。
然后回手就狠狠地給了他一耳光,罵道:「臭不要臉的登徒子!你摸誰?」
他喘著粗氣說:「燕燕,救我!」
我暗笑:救你?你不是受命于天嗎?怎麼不讓天救你?
但我不能讓他看出我的想法。
于是裝作關心地問:「你這是怎麼了?」
他說是不小心跌落山崖,如前世所答一樣。
其實是他欲行刺太子,被官軍追殺落水的。
原來前世,從他遇見我的那一刻就在騙我了。
我看著他身上的傷口,裝作自言自語道:「這怎麼像官軍的刀傷啊?」
他頓時緊張起來。
我慢慢后退,說:「你是逃犯吧?救你?那可是犯法的事兒。我可是奉公守法的良民。」
裴煜的臉漲得通紅,說:「別裝了。我剛才叫你『燕燕』,你都沒有詫異。你早就認出我了吧?」
我去,這真是一條毒蛇。
我這一不小心,就差點著了他的道。
如果是只關系到我自己還無所謂,大不了重死一遍。
可我身后,還有全村人的性命啊。
5
我頓時橫下一條狠心:趁他病,要他命!
再把他的尸體扔到桃溪里。
這桃花汛,不用兩天就能把他沖到東海里喂魚了。
神不知鬼不覺地就報了仇,除掉了隱患。
干!
我慢慢摸到身后的頂門杠。
可突然又覺得不對。
他是怎麼活下來的?
前世是我先發現了他。
他當時已經完全昏迷了。
我們幾個小伙伴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撈上來的。
這一世我沒有救他,那他怎麼活下來的呢?
那桃溪漲水,如果沒有別人救,他想活下來,那真比登天還難。
他必然有同伙。
我立即緊張地向四周望去。
裴煜看我緊張,陰森地笑了:「你承認了吧?!」
我知道死都不能承認。
但凡我露出一點口風,他肯定會殺人滅口。
于是我怒道:「承認什麼?滿村人都喊我『燕燕』,你知道又有什麼稀奇?倒是你裝作認識我,到底有什麼圖謀?」
他看我不承認,竟然想強抓我的胳膊玩深情。
這可真是正瞌睡就來個枕頭。
我正愁怎麼喊人,還不能讓他起疑。
他一抓我,我就扯開嗓子大喊:「抓流氓啊!抓流氓啊!」
這妥妥就是完全不認識的人,遇到流氓的第一反應。
任是他多疑,也挑不出破綻。
我深知,他是個像毒蛇一樣陰毒、又像餓狼一樣兇殘的人。
我每走一步,都必須小心,不能行差踏錯。
桃村不大,片刻之間,黑子哥第一個到了。
黑子哥是我的鄰居,一直把我當親妹子一樣。
聽說那人對我耍流氓,揮起鍬背就拍了過去。
雄渾的「啪」聲,聽著極爽。
后面來的村民也很快就圍了上來。
一聽說這個流氓是要對我欲行不軌的,個個義憤填膺。
直接就要當場結果了他。
因為桃村人是善良純樸的。
我娘當初曾救過全村人的命。
那時流行打擺子的病,十戶不遺一戶。
我娘用山上的野蒿煮水救活了全村人。
因此,他們對我這個孤女格外關愛。
可我不能讓村民因為我,手上沾上人命。
不然官府追究下來,怎麼都是個大隱患。
我看著他們把裴煜打得失去了還手能力,就阻止大家再揍下去。
裴煜挨了揍也不回手,就死死盯住我:「燕燕,你這麼恨我?若是第一次見面,你這恨從哪里來?」
既然要演,就要演得真。
我上去就狠狠扇了他兩個耳光,道:「不要臉!你喊誰呢?你在哪里聽到別人喊我,你就過來訛我?我跟你見過嗎?你就在這里一簧兩舌胡言亂語的?你想壞誰的名聲呢?」
然后我又轉身對村民說:「大家做個見證。
我秦燕燕生在這桃村,長在這桃村。
可有一點不合禮俗的言行舉止?
這廝今天坐在我家門口,非說認識我,跟我有瓜葛。
我清清白白一人,被他不明不白地潑臟水。
他傷成這樣,還想對我起壞心思,這就不是個好東西啊。
不知道他安的什麼心。
麻煩大家幫我把他給扭送到官府去。
還我個清白。」
大家七嘴八舌地說:「對,這人一看就不是省油的燈!」
「污蔑誰不好,還敢污蔑燕燕。這可是咱村頂好的姑娘。」
「這也真不要臉到家了,坐在人家門口害人。」
……
幾個壯實的村民綁了他就要送去官府。
我怕出意外,也隨行跟著。
我想趕緊交到官府去。
到了官府,他的身份就暴露了。
那太子,還不弄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