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沒有什麼,比被她需要,更催情了。
他咬開她頸窩間的系帶,紅兜覆在野草亂叢里。
她還沒斷奶。
黑夜里,泛著瑩潤光澤的胸乳,就像,永南盛夏的荔枝果肉,輕輕咬上一口,甜的、飽滿的汁水,在齒間、舌尖、心間,滋滋地濺開,灑得每一處都是甜的,怕溢出去,還要吮吸,汩汩地,把每一口香濃的、可口的、甜爽的汁液都卷入口腔里。
沒有一處是閑的。
羅裳堆疊到腰間。
他一手揉捏著豐盈,一手托著她的臀,往前一傾。
驟然,擎天大樹,在幽谷破土而入。
幾乎是同時,兩聲喟嘆,細碎,不成調,輕忽忽地,是心滿意足的喟嘆。
他性格溫和,可是辦事,雷厲風行。
很快,勁挺樹干,以勢不可擋的雄渾力量,劈開千萬重石巖,一下又比一下重,往最深處,狠狠扎根,開拓,幽谷有纏樹花,本在沉睡,被樹一驚,一擠,蘇醒了,從四面八方,瘋狂波涌過去,吮吸住,密不透風地,緊緊纏繞,不留一點縫隙。
她幾乎癱軟,全靠他的手掌托著。
他喘息著,啞著聲說:「阿懿,這回,要個女兒也不錯,阿衡可以保護妹妹。」
在臂彎里的她,香汗淋漓,仰著臉,從前那白得沒有血色的臉,現在紅潤豐澤,她的眼睛雪亮雪亮的,泠泠笑著說:「好……但是,兩個也不夠,我想要生很多很多個孩子,把我們的家,住得滿滿當當的,不要有空房,無論什麼時候,總是熱熱鬧鬧,總有人親親熱熱喊我阿娘,那我每天都會很高興……」
他想象了一下,刮了刮她挺俏的鼻尖,朗笑道:「好……」
現在只有一個小阿衡,家里那麼多人幫著帶,她當然覺得養孩子很輕松,嗯,等生完一個軟綿綿的小女兒,有兩娃,左一個拉著她的手喊娘,右一個抱著大腿叫娘的,到那會,再說吧,阿懿現在夸下海口,他不忍心打擊她的積極性。
她有這個積極性,受益的,是他。嗯,很幸福。
他抱著她回家。
宮道很長,盡頭是黑魆魆的,幾點昏黃光影幽幽杳杳,今晚是沒有月的。
「啾啾啾」,「嘁嘁嘁」
高樹上,野叢里,或者地泥下的百蟲,寂寂地,此起彼伏地鳴叫著。
其實是很凄涼的夜色。
可她卻不覺得半點凄涼,反倒覺得百蟲撒歡,人間安寧。
她窩在他溫暖的懷抱里,望著盡頭,忽然悄聲說:「我以前一直覺得,夜是沒有盡頭的,就算天會亮,可很快,又會黑,又是沒完沒了的夜,倒不如一直都在夜里走,習慣摸黑,就不會不適應了……」
他靜靜地聽著,輕輕應和:「嗯,也不是沒有道理……」
反正,在他看來,她說什麼都很有道理,他對她,是相當盲聽盲信。
她的唇勾起來,俏生生笑道:「你就哄我。現在想一想,哪有什麼道理,憑什麼要為了逃不過的夜,就混丟了那麼多晝,太不值得了。現在,我想的跟從前可完全相反,一落日,我就想,日落了那就很快要日出了,天黑了,是為了天亮,這樣一想,好像這夜里多黑,都顯得有些可愛、有趣,你說,是不是?」
人世,一半夜,一半晝。
日落了,是為了日出。
天黑了,是為了天亮。
這樣想,就永遠充滿希望了。
很理想,很樂觀,很好。
他看她眉飛色舞,溫柔地笑。
「是。也很有道理。」
她嘁了一聲,抓著他的手臂搖著,嬌嗔道:
「你還在哄我,我不說了,我聽你說。」
「嗯……我沒想過……」
她不依不饒,「不行,你得說……」
他想了想,溫聲說:「我確實沒想過。我覺得,晝也好,夜也好,都有各自的風景,我喜歡活在當下,在白晝就盡情享受陽光,在夜里的話,有月光星光最好,如果沒有,那睡大覺也很舒服。
」
管他什麼晝,夜。
管他什麼光,暗。
沒有誰規定什麼是好,什麼是壞。
高興怎麼活,就怎麼活。
不就活一輩子。
不辜負晝夜,不辜負時光。
活到哪,就算哪。
盡興,痛快,享受當下。
就夠了。
安懿夫婦,就是這麼,恣意瀟灑、痛痛快快地度過余生無數個晝夜的。
-完-
十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