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沒有什麼不一樣,她真的,只當一切是交易。
她不承認他們的婚事。
他一個人,怎麼奔赴,都沒有用。
一點用都沒有。
她從來沒有說她愛他。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輕輕推開他,點了點頭,「是,這一切都是假的。」
他撐著手臂,背過身,坐到床沿邊,忽然又問:「孩子呢,長公主以為如何處置?」
她看不見他的神情,只是覺得有些黯然,她悄聲說:「這也是一場意外,我會對孩子負責。」
他的聲音有些肅穆:「長公主,總是很負責任。」
他有一截話沒說出來,她對誰都負責任,除了他。
他需要出去透透氣,他趿著鞋,往外走。
忽然阿年推門闖進來,正好撞在他身上,長公主在身后叫阿年。
阿年一邊歡快喊姐姐,一邊沖到床沿邊。
安狀元走了出去。
阿年覺得有些奇怪,問:「姐,我安哥,怎麼失魂落魄的?你醒過來,他不是應該很高興嗎?」
長公主垂著臉,沒有說話。
她也失魂落魄的。
阿年覺得好奇怪,他愣愣地出去,要去問彌生,彌生正在給阿鶯剝橘子吃,兩人都笑得很開心,阿年覺得自己不應該過去。
于是,阿年滿頭霧水,看書去了。
大人真是復雜。
到了晚上吃飯的時候,他們都圍在一起吃飯。
長公主和阿年并肩坐著,阿鶯和彌生并肩坐著,安狀元自己一個人坐著。
彌生一直在給阿鶯夾菜,阿鶯羞澀靦腆地低著頭吃飯。
長公主靜靜地給阿年夾菜,自己慢騰騰地吃幾口。
安狀元坐在那,沒有動筷。
彌生看見了,咦了一聲,問,「安哥,你怎麼不吃飯,不合胃口嗎?」
長公主偷偷瞟了一眼他。
安狀元搖搖頭,忽然站起來,說出去走走。
阿年不知所以然,插嘴道:「安哥,你不是都走了一天了嗎?」
安狀元沒有說話,還是走了出去。
彌生覺得很古怪,不僅安狀元臉色很差,長公主臉色也很差。
吃完飯,彌生悄悄叫來阿年,問什麼情況。
阿年把頭搖成了撥浪鼓。
畢竟安狀元是彌生的救命恩人,彌生決定,自己去套話。
當天晚上,彌生和安狀元喝了半宿,喝得爛醉如泥。
半夜的時候,兩人才踉踉蹌蹌,攙扶著回來。
彌生喝醉了話特別多,雖然他醒的時候話也一樣多,安狀元喝醉了悶聲不吭。
彌生一邊跌跌撞撞走路,一邊拍安狀元肩膀,道:
「害,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安哥,不要太難過了……」
「我有個堂妹,長得也挺好的,回頭我給你介紹介紹。」
「女人嘛,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在一棵樹上吊死。」
安狀元只顧著昏昏沉沉地走路。
正說著話,繞過轉角,就看見長公主挺著個肚子,倚在窗邊,冷著眼看著他們。
彌生被長公主這雙寒湛湛的眼一望,酒當時就醒了半分。
他閉了嘴。
長公主走過來,把安狀元一個胳膊扶住了,手一攙,就要走,彌生訝聲道:「長公主,你不是,不喜歡人家嗎?」
長公主冷聲道:「關你屁事。」
長公主中了彌生的計。
長公主把安狀元搬回了自己的床上,伶俐地拿手巾替他擦臉,又為他脫鞋解衣。
脫到一半,睡眼惺忪的安狀元把她扯到懷里來,他把頭埋在她的頸窩里,醉聲呢喃道:「你怎麼就不愛我呢?」
長公主愣了愣,她仰臉去望他,他垂著眼望她,皺著眉,很委屈的樣子,他的唇叫酒釀得紅紅的。
她抬手摸了摸他的臉。
他痛苦地吻了吻她的眉心,拉著她的手,又啞聲道:「既然騙了我,為什麼不一直騙下去,騙一輩子……」
長公主心疼了。
她怯懦地想,難道,他還愿意要她嗎?
這個時候問,如果得不到好的答案,他喝醉了,明天也就忘記了。無傷大雅。
她反握住他的掌心,貼在他臉邊問。
她屏息問他:「安和煦,長公主騙了你,你還愿意,把她當妻子嗎?」
她等了很久。
可是頭頂上的人沒有回答。
她失望地抬頭看。
他已經酣酣地睡著了。
第二日,安狀元醒了,頭痛欲裂,想不起來前一晚上發生了什麼,只是發現自己在長公主的房里。
她人不在。
他出去問彌生,昨晚,他怎麼到長公主屋里去了。
彌生一合計,得,這兩人,還沒好呢。
彌生又生一計。
吃午飯的時候,彌生問安狀元,「安哥,你是不是第一次來錦樂城,要不,我帶你出去玩玩?」
長公主豎著耳朵聽。
安狀元沉聲說好。
彌生就說,剛好我堂妹今天有空,她可是活地圖,就叫她跟我們一起,當個向導。
安狀元沒有異議。
長公主記性非常好。
她記得那天晚上彌生說要給安狀元介紹對象,要介紹他堂妹。
她死死捏著手里的筷子夾菜,碰得鍋碗瓢盆叮當響。
阿年看了一眼姐姐,覺得姐姐的臉陰沉陰沉的,又疑惑了。
孕婦,都這麼陰晴不定的嗎?
長公主,雇了一輛車,偷偷,跟了他們一路。
長公主尋思,有機會她一定要削一頓彌生。
彌生玩到半路,竟然就溜了。
只剩下安狀元和他的堂妹,孤男寡女,兩人去荷塘游船。
長公主臉都氣綠了,眼見著他們人影沒了,不知道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