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話一出,唏噓聲一片。
人人看向沈確的目光都帶著異樣。
沈確攥緊了拳頭道:「我沒走錯路,我的選擇不會錯。」
見沒人搭理,沈確咬了咬牙,有些奉承地給看門弟子賠笑:「我也是想來漲漲見識,大哥你通融一下吧?我只要一個比賽名額就好。」
我不禁皺了眉。
這還是沈確嗎?那個高傲得不可一世,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沈確?
上一世,他帶著我們來參賽,所有有名有姓的前輩全都到場迎接,低階弟子甚至擠得人山人海只為看他一眼。
「林師姐來了!」
不知道是誰先喊了一句,大家都看向我。
由于我這百年經常被師父派出去執行任務,劍修界聲名漸起,小弟子紛紛來見禮,前輩們也和顏悅色地夸一句可造之才。
我這番待遇,跟沈確天差地別。
他站在人群里,臉色發白。
小師弟剛從錯愕中回過神,下意識喊了聲師兄。
看門弟子聞言忙道:「原來真是林師姐同門,那要不然……」
他話音未落,沈確為了維護那點可憐的自尊自己先開了口:
「既然名額有限我就不湊這個熱鬧了,劍道試煉賽向來都是公開讓人觀賽,我作為散修在旁觀賽也未嘗不可。」
我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麼。
真像他說的那樣,我比了三個月,他每一場都在。
我贏一場,他臉色便沉一分。
我想他一定是想到了自己,如果他沒離開,這次帶著師弟師妹們前來,大出風頭的人就是他。
很快到了決賽那天,跟我對決的是上屆魁首余疆,年輕劍修英姿勃發,對我爽朗一笑:
「我承認你很強,但我可不會讓著你。」
我跟他的任務就是進入封印惡妖的鬼林,誰能滅掉更多的惡妖,拿到林里深處的靈蘭花,誰就是第一。
一開始的確很順利,可誰都沒想到,竟然有惡妖突破封印闖到了鄰近的鎮上。
這里面關押的都是兇殘至極的妖怪,如果不處理后果不堪設想。
我跟余疆對視了一眼,立馬決定放棄比賽前去除妖。
小妖狡詐難纏,我們倆不停不歇數日才等來援軍。
來相助的弟子有些為難地看著我說:「林師姐,有件事,長老們需要你去拿個主意。」
這麼多劍修界德高望重的前輩,有什麼事需要我去拿主意?
我隱隱覺得事情跟沈確有關。
6
趕回鬼林外,只見氣氛凝重,沈確被縛妖索綁著跪在一旁,從始至終都沒有抬頭看我一眼。
「林師侄,你師父不在,便由你拿主意吧。沈確趁機進入鬼林偷盜了至寶靈蘭,你說應當怎麼辦?」
我微微皺了眉,道:
「當歸還靈蘭,施以鞭刑。」
可問題是,沒人知道沈確把靈蘭藏在了哪里。
無論我們怎麼問,沈確都一直保持沉默。
就在我們一籌莫展時,余疆追擊惡妖回來,直截了當地說:「我知道靈蘭在哪里。」
沈確猛地抬頭。
余疆看向他,微微瞇了眼:「我見過你,對吧?」
余疆的話直接劃破了沈確精心編造的假象。
原來沈確跟泠泠在一起后很快就產生了隔閡,沈確一心要改變她,想教她孰是孰非,卻忽略了有的妖天性本惡。
泠泠已經作惡了幾十年,早就改不掉了。
還對沈確感興趣時,泠泠聽他的話每日吃熟食,吃蔬菜。
可時間一久,她暴戾的本性再也壓制不住,便在夜里溜到附近村莊吃了一個迷路的孩子。
沈確找去的時候,泠泠滿嘴鮮血,神情饜足。
他看著眼前的一幕差點沒握住手里的劍。
泠泠卻擦了擦嘴角的血,無辜道:「沈哥哥,我餓啊,你看我都餓瘦了,你不心疼嗎?妖天生就是要吃人的啊,你如果真的愛我,怎麼忍心束縛我呢?」
在泠泠的甜言蜜語中,沈確用他這雙持劍的手收拾了滿地血污。
甚至在余疆等人聽到風聲來捉妖時,假裝成散修加入他們的隊伍,只為確保泠泠沒有留下蹤跡。
這之后,泠泠一次次作惡,沈確的底線也一次次為她降低。
他甚至為了替泠泠遮掩,故意穿上萬劍宗的弟子服,裝模作樣地為那些受害者們討公道。
直到遇到我。
他像是渾渾噩噩多年,突然被人一桶冰水澆了滿頭。
意識到妖就是妖,泠泠已經到了無可救藥的地步,如果她改變不了,那他放棄的一切——天資、責任、前途,這些都將變成笑話。
沈確接受不了這個事實,他開始想辦法。
用靈力壓制泠泠的嗜血天性,可惜效果微乎其微。綁住泠泠手腳,永遠關著她,可他又舍不得。
如果……如果泠泠不再是妖,那是不是就不會再作惡了?
靈蘭是至寶,恰恰可以脫胎換骨。
……
聽完前因后果,我陷入沉默。
很顯然,沈確執念太深,已經瘋魔了。
去找泠泠前,我持劍挑破了他身上萬劍宗的弟子服,冷然道:「沈確,這身衣服太難脫的話,我就順手幫你脫了。」
沈確陰惻惻地看著我,不知道在想什麼。
他把泠泠綁在一處山洞里,我們趕過去的時候,泠泠正在被靈蘭煉化身體,痛苦不堪地掙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