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哼了一聲,將他丟在原地。
我哥心善將他撿回了家。
上藥的時候,裴凝鶴還在嘀嘀咕咕:“清梨,我錯了,下次見到商敘白這種瘋狗,我一定努力忍住,不讓他拉低我的素質。”
我用導盲杖敲了他一下,裴凝鶴才乖乖閉麥。
我爸媽留裴凝鶴下來吃晚飯。
裴凝鶴嘰嘰喳喳一堆彩虹屁,把我媽哄得心花怒放。
他倆迅速組成統一戰線。
“商敘白這種男人真的沒心肝又眼瞎,家里有個頂好的姑娘,居然還想著出軌。”
“可不是,我家清梨這十幾年來的感情全都喂了狗。”
“姐,賤人自有天收,我們就放寬心等著他遭雷劈。”
“惡人自有惡人磨,他鐵定遭報應。”
“姐,咱不提那晦氣的玩意兒,快要吃飯了,倒胃口得很。”
……
裴凝鶴離開前拉著我講小話:“清梨,我要是被商敘白報復了,你會幫我嗎?”
我回絕:“不會,你連個賤人都干不過,我只會替你覺得丟臉。”
裴凝鶴不敢吭聲。
3 天后,我接到裴凝鶴的來電。
商敘白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
“裴凝鶴,你不是挺能的嗎?站起來啊,就你這模樣還敢肖想清梨,從小到大清梨喜歡的人有且只有我一個。”
商敘白抬腳踹向裴凝鶴,裴凝鶴吃痛地悶哼。
商敘白不屑地嗤笑,開口指揮手下:“你們去把他的家給我砸了,砸得越爛越好。”
“裴凝鶴,你不過是裴家不受寵的私生子,下回要是再讓我看到你糾纏清梨,我就讓你爸給你挑個好老婆,你早點成家立業也好收心。”
話說到這兒,電話被掛斷了。
我找人 查出裴凝鶴所在的醫院。
推開門,進入病房。
導盲杖和地面高頻撞擊,折射出我內心的焦急。
裴凝鶴急忙迎過來:“清梨,你慢點。”
我抓著他的手臂朝上捏,一路摸到他的臉上。
裴凝鶴吸著冷氣,不敢吱聲。
我氣不打一處來,狠狠地捏了一把他的傷口。
他沒忍住,叫出聲來,隨后半開玩笑:“清梨,我現在已經夠慘了,你大人有大量就放過我吧。”
我氣笑:“你還好意思說。”
“我這種沒爸疼沒媽愛還隨時能被賣掉的小可憐,確實沒什麼本事,挨欺負慣了。”
“裴凝鶴你能不能有點志氣。”
“我也想有點志氣,但我媽走得早,從小我爸對我就是打壓式教育,上頭還壓著幾個看我不順眼的兄長……”
“那你現在怎麼辦?”
“打算在醫院多賴幾天,家被砸了,需要時間重新裝修,就是不知道商敘白會不會再去找我麻煩。”
他嘆了口氣,聽起來有些蔫。
“裴凝鶴,你搬過來和我一起住吧。”
“這會不會很麻煩你?”
裴凝鶴的語調控制不住地往上揚。
7
商敘白主動包攬家里的所有家務,還拿起鍋鏟當煮夫。
他做第一頓飯時,我對他抱有強烈的懷疑態度,不愿意當他的小白鼠。
裴凝鶴軟磨硬泡,勺子直接遞到我嘴邊。
我迫于形勢咽了下去,發現味道竟然出奇地好。
裴凝鶴一勺一勺地喂我,不疾不徐,極為耐心。
我眼睛出事的第一年,商敘白也是事事都遷就著我,仿佛有用不完的耐心。
但第二年開始,他變得不耐煩。
雖然看不見,但我能聽出來。
我不愿意麻煩他,事事都想自己做。
性子也越發獨立要強。
但裴凝鶴不一樣,他從搬進來開始,一直拿我當小孩寵,不讓我干半點活。
“裴凝鶴,你平時沒少哄女孩吧?”
他放下碗,語氣前所未有地認真:“沒有,我沒有哄過別的小姑娘。”
心間的軟肉像是被撓了一下。
癢癢的。
這一刻,我無比想看清裴凝鶴的臉。
“裴凝鶴,我們明天去看老中醫。”
他怔了一下,心中的喜悅溢于言表:“我們不用出門,老中醫提供上門服務。”
老中醫有點小孩子脾性,每上一次門都罵罵咧咧。
抱怨車座太硬,路程太遠,吐槽裴凝鶴不懂尊老愛幼。
他給我施針的時候,裴凝鶴直愣愣地守在旁邊。
老中醫氣呼呼地趕他走:“行了,你別在這兒礙眼,我這技術還扎不壞你媳婦。”
裴凝鶴:“沒事,我閑。”
“你閑?你不是向來日理萬機嗎?忙起來的時候連個鬼影都看不見,見你一面還得……”
裴凝鶴立即岔開話題:“我們做小輩的哪有您這種搞學問的老前輩忙。”
我聽得云里霧里,總感覺哪里有點不太對勁。
老中醫說針灸要配合一套眼部按摩操,刺激眼部穴位。
裴凝鶴自告奮勇地挑起重任。
微涼的手指與皮膚接觸,力道不 輕不重,舒服得讓人打盹。
裴凝鶴學得很認真,事無巨細地詢問老中醫。
老中醫被他騷擾得有點不耐煩:“這個問題你都問五遍了,我聽得耳朵都起繭子了,怪不得你的部下都怵你怵得慌。”
8
堅持針灸半個月后,我的眼睛重新感知到了光的存在,遇到強光我還會下意識地抬手遮擋。
當年我家和商家遍尋名醫,嘗試各種前沿的治療方法,用最先進的設備和最好的藥,我的眼睛都沒有任何起色。
裴凝鶴找的中醫倒是出奇的厲害。
晚上,裴凝鶴到我房間幫我按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