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撐住他的胸膛,「你離我遠一點!」
與此同時,藏在身后的手機,正準備報警。
突然,頭皮傳來撕裂般的劇痛。
原本還算和善的周揚,頃刻間變臉。
「都被沈懷瑾玩爛的貨,我愿意碰你是抬舉你。」
我被他推倒在地,膝蓋重新撞在地磚上,頃刻沒了知覺。
手機摔出了很遠。
「不……」
我掙扎著,被巨大的恐懼席卷,「救命——」
「嫂子,你挺漂亮的。老大不懂得珍惜,我來啊……」
「上次不是脫得挺痛快嗎?水性楊花的,裝什麼啊?」
后背似乎被抓傷了。
周揚面無表情地扯住我的后領,手摸到了我的腰上。
我臉色煞白,拼死反抗的過程中,挨了幾巴掌。
遠處的手機屏幕一直亮著。
剛才混亂中,不小心撥通了沈懷瑾的電話。
我徒勞地伸著手,死死盯住手機屏幕。
這通電話,是我最后的希望。
然而,幾秒鐘后,對方拒絕了通話申請。
屏幕閃了兩下,徹底黑下去。
最后的希望破滅了。
我不再掙扎。
連哭都沒有了。
以至于當警察沖進來的時候,我還傻傻地趴在地上。
身上披著小芹朋友給我的外套。
那個女孩子捧著我的臉,不停地說:「不是你的錯……別哭,他被抓走了,沒有得逞……我們都陪著你。」
我不知道為什麼會有人在錄像。
也不知道原本叫破喉嚨都沒人救我的小區,突然間摩肩接踵。
去醫院的路上,我看見了自己被傳到網上的小視頻。
熱評第一條是:「私會情夫,價錢沒談攏吧?」
「出軌的女人就該被打死。」
「未知全貌,不予置評。」
「樓上,都強奸了,還不予置評呢,你沒毛病吧?」
「不是強奸未遂嗎?談不攏唄。
」
我靠著車窗,望著黑漆漆的夜空,心想,這該是父母去世后,我最難過的一天了。
我無聲地哭了起來。
涕泗橫流。
車內的警察和幾個女生,都很默契地沒有說話。
大家都在保護著我最后的尊嚴和體面。
醫生說,我的膝蓋二次受損,要徹底養好,很難了。
我接受了這個現實。
給之前有過聯系的律師打過電話。
「對不起啊,姜小姐,我們律所太小了,這種強奸未遂的案子,您確定交給我們?」
「嗯,我只能出得起那一點點錢,所以,你們盡力就是。」
媽媽說得很對,沒有錢,寸步難行。
可是再難,我也有努力活下去的。
因為錯的不是我。
護士推著我去治療室的路上,沈懷瑾推開門沖進來。
往日整齊體面的穿著,略顯狼狽。
他臉上掛著罕見的慌亂,很快,就在人群中鎖定了我。
燈光照得他臉上毫無血色。
「阿絢。」
我坐在輪椅上,靜靜地望著他。
臉頰上,指印斑駁,還在火辣辣地疼。
說是遍體鱗傷也不為過。
真是太久沒有見過他擔心一個人的表情了。
沈懷瑾慢慢走到我面前,蹲下,想伸手碰一碰我的臉。
我抬起手,輕輕抵住。
只是很平和地說了句:「能把你的手機給我看看嗎?」
「好。」
他忙不迭地把手機給我。
倒是跟當年,我們談戀愛那會兒一模一樣。
「密碼是你的生日。」
界面劃開,背景是我熟睡的側臉。
我無暇顧及,而是點開他的短信,往下翻。
終于看到,那條帶了附件的消息。
被壓在了很多消息下面。
連點開都沒有。
「原來是這樣啊。」
我眼睛酸酸的,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
「原來你沒有聽我給你發的錄音。」
沈懷瑾神情一僵,死死盯住那個文件。
我當著他的面,摁下播放鍵。𝓍ŀ
是小芹的獨白。
「沈總,我是姜芹芹,有件事,我要跟你澄清一下,肇事者是我爸爸,雖然我不清楚他是怎麼嫁禍給大伯的,但這件事,跟阿絢沒關系。」
隨著她說出真相,沈懷瑾臉上最后一絲血色,也消失不見了。
我低頭看著他,輕聲說:「被折磨這麼多年,到頭來,我才知道,我也是受害者。我跟你一樣,在車禍里失去了爸爸媽媽。」
「我做錯了什麼呢?」
「哪怕你聽一聽,」我哽咽了,用了很大的力氣,才說出句完整的話,「就不會有今晚的事。你為什麼要讓周揚來找我?為什麼要掛我的電話?為什麼在一切都發生后,才跪在這里,祈求我的原諒。」
我哭得渾身發抖,「你知道我有多疼嗎?」
「我是個活生生的人啊。」
沈懷瑾跪在地上,這些年的仇恨、信念,在這一刻,轟然倒塌。
他輕輕握住我的手,嘴唇發顫,「阿絢……對不起,我……」
他還想碰我,被我躲開了。
「沈懷瑾,這大概是我們最后一次見面了。」
「你有什麼要對我說的嗎?」
沈懷瑾哭了,張了張嘴,最后似乎連「對不起」都覺得難以啟齒。
「阿絢,是我該死。」
我平靜地聽完,說:「離婚協議書上,我希望你能簽個字。」
「好……」
「債務的事……」
「不會有的。」他哽咽道,「不會的。」
我點點頭,喉嚨里發堵,「那就好,我沒什麼要說的了。」
看著他欲言又止的神情,我出聲制止道:「不要再說喜歡我了,就跟以前,你也不允許我喜歡你一樣。」
7(沈懷瑾視角)
姜絢走了。
一起帶走的,還有她為數不多的東西。хᏓ
沈懷瑾抱著他們的結婚照,坐了一天一夜。
他不停地翻看相冊,回憶慢慢侵蝕著的思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