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太傅搖搖頭,意味深長地看著我爹。
我猜,他并不是真心實意地想帶我。
我爹有點蒙圈。
看他樣子,我知道他擔心了。
估計擔心我去了京城,父母不在身邊,照顧不好自己,會吃苦頭;另外我還小,萬一生病了想家,見不到父母,太過可憐;還擔心女兒太糙,動不動滿地打滾,會受到太傅等的嚴懲。
他是糙,但對女兒的心還算細。
我察言觀色,覺得趁他心軟,赴京求學的事情能作罷。
但我想多了。
有人不做人,從中作梗。
顧世承說:「子卿妹妹是塊璞玉,雕琢后會亮眼世人。」
我爹一聽,眼睛隨之一亮。
我狠狠瞪了顧世承一眼,他笑道:「子卿妹妹淳樸天真,假以時日,學好禮節,京城的貴女們誰都比不上。」
我爹一聽,眼睛亮得發光,他這輩子是糙人,最想把女兒養得精致。
哎,看他這樣,我就知道只能投降。
不過,我也沒白作。
沈老頭聞風而來,給太子獻上了十萬兩白銀,請求太子帶上沈小子,并承諾在沈小子跟著太傅學習期間,他年年都會奉上白銀十萬兩,太傅聽得嘴直抽抽。
太子果斷,允了。
我眉開眼笑。
只要有沈小子,去哪里都行。
有他在,就有人聽我,寵我。
我要沈小子。
我對沈小子咬耳朵:「你真要去呀。」
沈小子紅了臉,也對我咬耳朵:「我不能讓你一個人。」
太子掃視我們,目光一沉。
怎麼了?
不過一想他就一小孩,我就沒多慮。
路瑾瑜站在一邊安安靜靜。
3
有了沈小子,我愉快地跟著他們去了京城。
我們住在太傅府上,除了路瑾瑜,太傅還有個女兒,叫作路佳瑩,比我大一歲。
每天天剛亮,太傅就帶著我們三個去宮里,路瑾瑜陪太子住東宮。
我以為我們都是跟著太傅學。
到了宮里才知道。
我和路佳瑩去的和那三個小子去的班不同,我倆去的是女班,有十多個人,包括公主、郡主,以及太傅這樣大臣的女兒。
教我們的師傅比較多,教什麼的都有。
這樣,那樣,反正都是貴女該學的。
顧世承、路瑾瑜、沈小子,三個人由太傅單獨教學,學的是治國理政之道,君臣之道。
太傅偶爾也會來我們女班,但課節很少,只給貴女們開開格局。
那些貴女學得很認真。
我呢,哪個師傅教的東西,我都不愛學,但我坐得規規矩矩的。
讓師傅們想罵我,也不好開口。
我是糙將軍的女兒,在邊城沒人真的嚴格要求過我,基本上我是怎麼恣意怎麼來。
現在天高老爹遠,沒人護著我了。
我自然會收一收性子。
小身子裝了老靈魂。
身子不太好用,穩住心態還是可以的。
對此,太傅很驚訝,他不太相信,一個成天玩泥玩槍的姑娘,能夠坐得住。
但所有師傅都和他反饋,說我雖然學啥都沒什麼天賦,但貴在老實。
太傅點了點頭。
傍晚,太傅帶我們回府。
他會問我們學了什麼。
路佳瑩記性不錯,認真地把當日所學逐一道出。
我嗯嗯啊啊,勉強說出我感興趣的一兩件。
太傅對女兒滿意點頭稱贊,對我一臉嚴肅無言。
我不在意。
晚上,才是我在意的時刻。
沈小子一定會來我的院子,和我說會話,他說,我很棒,記住了好幾件呢。
每每都把我臉羞得通紅。
我也問他學了什麼。
他說學得并不多。
他也會臉紅,說謊說的。
4
一晃一個月過去了,雖然有沈小子陪著,我還是想我哥,想我娘,想我爹。
想耍槍弄棍的日子。
我問沈小子:「咱們能不能回北疆?」
沈小子問我:「想家啦?」
我說:「嗯。」
他說,他想想辦法。
我看著他比我還白的小臉。
心想,他也不過是一個才十一歲的孩子,能想出啥辦法呢?
結果,他驚了我。
第二天,我就被叫到了皇后宮里。
皇后有個女兒,比我大一歲,出生后就被封為朝陽公主。
皇后慈愛地看著我說:「你就是徐將軍的小女兒?你叫什麼名字?」
我行禮:「回皇后娘娘,我爹是徐將軍,我叫徐子卿。」
她看了看我的行禮姿勢,點頭,雖然不太標準,但勉強合格。
她說:「子卿幾歲了,是不是想家了?」
我:「我八歲了,我想我娘了。」
她說,等年關叫我娘他們來京城看我好不好。
我立刻高興地說好。
一竿子支了很遠,但總歸有個盼頭。
她還說會叫朝陽常常帶著我玩。
我假裝高興。
哎。
我是頂著學習的名義來的京城。
但我不傻。
我來這里,我知道,應是太子一力促成。
出發之前,二哥偷偷給我說過。
要離顧世承遠點。
我問為什麼?
他說,女生大了不能和男生玩。
我說沈小子也不小了,為什麼可以和他玩。
他說別問那麼多,記住就行。
太傅一直受到皇上信賴,他不是個能被我爹哭哭鼻子就改變主意的人。
但太子能。
太子和路瑾瑜,跟隨我哥走遍軍營。
目睹我家在軍里的威望,也看到了我們的戰斗實力。
太子雖然只有十二歲,但謀慮已很深。
他讓太傅收我,表面是教我,實際是把我帶到京城做質子。
并且放在了讓他放心的太傅眼皮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