嬤嬤打趣道:「劉媽子你走這麼快做什麼?」
「哎呀,王妃娘娘要生啦!」
寧王妃要生了。Ϋƶ
……
當晚,寧王爺發了好大的火。
叫人打死了兩個穩婆。
因為寧王妃難產,最后王妃的性命是保住了,卻落下了一個死胎。
突然想到剛認識顧錦承時,他說王妃的孩子不能留。
我心一滯,難道,是太子的手筆?
正想著,管家傳我過去。
說是寧王要見。
我以為他又要折磨我,但沒想到是寧王妃惦念我細致,要我服侍她。
人漸漸散去,只剩我和寧王妃兩個人。
「你就是裊裊?」
她眼角的淚還未擦干,話語輕柔,像一朵受盡風雨的海棠。
「是。」我回她。
她苦笑:「確實有幾分像她,相貌像,性子也像。」
她說的是寧王的青梅。
我靜靜地看著她,她脆弱的身子仿佛要碎了一般。
我突然生出了心疼:「娘娘快歇息吧。」
她搖了搖頭,繼續說:「你一定以為,王爺很寵愛我吧。」
我暗道:自然,不然怎會日日寵幸。
她緩緩道,聲音帶著哀戚和怨恨:「其實……根本不是,他只不過是在發泄他的恨罷了!」
我吃驚地看向她。
「當初……林姑娘與人私奔,王爺一夜間性情大變。我嫁給他后,他便把我當作……泄欲的工具,他從來沒有在乎過我的感受,不肯施舍一絲愛意,我日日對著一個冷冰冰的人,每過一天都是折磨……」她說著,流出了一行清淚,嗚咽著,「但為了家族的富貴,我又只能在他面前演戲,我不敢表現出一絲厭倦,但事實上,我……我恨透了他!」
寧王妃眼淚霎時決堤,像淹在一潭死水中,掙扎不前。
我不知道寧王妃為什麼要跟我說這些,但寧王這個殺千刀的實在可恨!
她看向我,睫毛顫抖,仍舊不肯歇息。
「我第一次看到你時,就知道王爺定然會將你收入房中,我一次在他眼里看到了動容和憐愛,而就在那一刻,我的心死了,這個世上,真的只有林姑娘才能打動王爺冰冷的心。」
聽到這里,我心里很不是滋味,像嚼了一顆苦澀果子,但又不得不咽下去。
「你逃跑后,沒過幾天,太子就找到了我,我才知道,原來你投靠了太子。他拿著你的冊子,逼迫我墮下胎兒。」她冷笑了一聲,「你一定很不解吧,因為這個孩子……是皇上的。」
我張開了嘴,瞪大了眼睛。
好大一個瓜!
頓時豎起耳朵,聽得聚精會神。
她遲疑了一下,說:「未出閣時,陛下對我一見傾心,他想納我為妃,奈何父親先一步和王爺定了親。直到那日賞荷宴,我與陛下重逢,情意暗生。」
「我婚事不順,忍不住和陛下訴苦,他體貼我,在郊外修了園子,讓我住下散心。每隔三五日,陛下就會前來看我,每每……情難自禁。」
王妃嘴角浮現了虛弱而又甜蜜的笑:「我記得那里的荷花開得很美,我想……我一輩子都看不到這麼好看的荷花了。」
我聽后感到唏噓,心中五味雜陳。
「我答應太子,會幫他打壓王爺,同時,不會生下這個孩子。」她聲音顫抖,「這個孩子從存在那一刻開始,就注定是個死胎。」
我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愣愣地問道:「所以,王爺私藏軍餉一事,是你透露的?」
王妃點了點頭,憋著一口氣說道:
「我恨寧王毀了我的人生,我愛陛下,是他讓我在黑暗中看到光,這個帝位,只能是陛下的骨肉。
」
說到最后,寧王妃已氣虛,沉沉地睡了下去。
我看著她沉靜的臉,連連感嘆。
她本該是一個明媚陽光的女子,但卻因為嫁錯人,讓自己深陷漩渦,她也許原本沒有很愛皇上,但他卻給了她這個世間僅有的溫存,即使她明知道是飛蛾撲火,她也愿意冒上去,成全自己內心的不圓滿。
30
寧王妃身子恢復后便說要進宮拜見皇后娘娘。
皇后自皇上駕崩后便一病不起,聽說太子伏膝照料,日夜不歇。
說起來,皇后娘娘還是寧王妃的姑姑。
「裊裊這些時日做的糕點,我甚是喜歡,不如你再做些我帶進宮給皇后娘娘嘗嘗。」
自寧王妃難產后,寧王爺對她似乎溫柔了些許,許多事情都會依著她。
「那就按王妃說的辦吧。」他最近在籌謀著什麼大事,心緒不寧的。
話畢,似是有什麼急事,轉身就走。
走到半路,他突然停下,冷不丁地說了一句:「本王也一起去吧,好久沒進宮了。」
雖語調平淡,但卻含著陰謀,讓人不禁一寒。
……
「如何了?」寧王妃回來后,心神不寧。
她搖了搖頭:「太子看都沒看,他說最討厭吃糕點了。」
我:「……」
「不過,今日王爺單獨和皇后說了會兒話,離開時皇后氣得不輕,太子差點和王爺打了起來。」
我想皇后娘娘有把柄在寧王爺手里。
果不其然,登基前一日,寧王爺不知道從哪里找來了一個嬤嬤,說是當年給皇后娘娘接生的。
她說清楚記得,當年皇后娘娘生下的是一個女娃。
朝中一片嘩然,寧王一黨主張徹查此事,以證太子血脈。
如此,顧錦承登基一事又推遲了。
眾臣爭執不下,最后逼迫已病入膏肓的皇后對簿公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