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顧錦承肉眼可見地臉色大變。
他掃了我一眼后,臉燒成了豬肝色。
于是「啪」的一聲,合上了冊子。
7
他調整了一下思緒,又顫抖著手翻開了冊子,細細觀閱。
我小口小口地喝著醒神湯。
心情像一個等待著老師批改作業的學生。
終于,顧錦承看完了,他深吸了一口氣。
「如何?」
我小心翼翼地問道。
顧錦承皺了皺眉,「不怎麼樣。」
也不知道是說我的文筆,還是說王爺。
「根據你的記錄,皇叔七月一個整月都沒有寵幸王妃,這是為何?」顧錦承忽然正色問我。
我回想了一下,道:「因為七月王妃不在府內啊。」
「她去哪兒了?」
「聽說是回娘家了。」
顧錦承聽后,嘴角勾起了一抹狡黠的笑:「哼,這樣一切便說得通了,王妃七月并無侍寢,那為何會有三個月的身孕?」
我不解:「不是兩個月嗎?」
「孤宮內有個嬤嬤之前做過一段時日的穩婆,我派她去偷偷看了一下寧王妃,斷定是三個月。」
我一驚,恍然大悟。
「所以,王妃肚子里的孩子,真的是殿下的?!」
顧錦承一臉嫌棄:「沒事多吃點豬腦補補。」
他不再拘著我,起身順走了小冊子。
走時還很好心地對我說:「今日放過你,你好生歇息吧。」
我欣喜若狂。
無意中瞄到已見底的醒神湯。
我:……
睡個屁啊!
8
好景不長。
東宮居然出了內賊。
有人告發,太子近日頻繁寵幸的女子居然跟寧王通緝的刺客長得一模一樣。
而王爺今日便要派人來東宮搜查。
顧錦承火急火燎趕來,將我往凳子上一按。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兩個嬤嬤沖了上來對著我的臉一陣搗鼓。
完事后,顧錦承看著我,一臉滿意。
我朝銅鏡一看。
不由得佩服得五體投地。
嬤嬤的化妝技術真的神乎其神,原來亞洲邪術自古流傳啊!
片刻寧王的身影出現在了東宮。我哭死,看來他真的很在意我。
他如鷹的眼眸掃過一眾宮女。
空氣中透露著焦灼。
所幸,他掃了我一眼,沒有停留半分,便越了過去。
我暗松了一口氣。
忽然,天空一道雷聲作響。
緊接著豆大的雨點落了下來。
我心一滯,慌亂地與顧錦承對視了一眼。
下一刻,身前籠罩了一片陰影。
寧王不知道什麼時候退了回來,雙眼直勾勾地看著我。
9
「抬起頭來。」
男人低沉的聲音響起,如遠山空谷的回聲。
雨越下越大,沾濕了我的雙鬢。
混了脂粉的渾濁滴落在我的手背上。
我僵硬地動了動脖子,緊張得冒出了冷汗。
「寧王殿下,找到了!」
我頓時僵住了動作,寧王轉過身去。
竟看到侍衛架著一個與我長得有七八分相像的女子。
寧王伸手抬起了她的下巴,用力得仿佛要捏碎,宮女眼睛滲出淚水,劃落在寧王手上,顯得無辜又可憐。
寧王終于接受了事實,松開了手,咬牙吩咐道:「放了,不是她。」
我如臨大赦。
一向桀驁不馴的寧王屈腰向太子行了一禮,看似在賠罪,實則兩人暗地較勁。
離開時,他寬大的衣袖還不經意甩了我一下,讓人心驚。
10
還是顧錦承思慮周全,他早就安排了一個嬤嬤將一個宮女化成我的模樣。
外人看著像,但熟人卻能分辨出區別。
因著此事,顧錦承狠狠地敲打了一番寧王爺,一身暢快。
幾日后,顧錦承突然說要納我為妾。
他說這樣即便后來我被寧王發現了,他也奈何不了我。
一個宮女身份卑微,不受重視,但如果是一個侍妾,那自然就不同了,何況是太子殿下的侍妾。
我撓了撓頭,問:「那我需要侍寢嗎?」
顧錦承聽后愣愣地看了我一眼,「自然」的「自」字脫口而出,隨后思忖了片刻,話鋒一轉:
「孤看得出來,皇叔對你很是在意,但你為何寧愿傷他,也不愿……從了?」
很簡單,因為我是個現代人。
我接受不了一個男人跟一個女人釀釀醬醬完后,再跟我釀釀醬醬。
但我不能這樣跟顧錦承說,因為說了他也聽不懂。
于是我扯了個謊:「殿下,實不相瞞,我不喜歡男人。」
顧錦承聽后,臉色一片煞白,看我的眼神多了幾分惋惜和疏離。
片刻,他淡淡道:「放心,不會讓你侍寢的。」
話語間,似乎還藏著落寞。
11
寧王在朝中勢力的越來越大,漸漸地開始越過太子。
寧王想要做儲君,已是司馬昭之心。
奈何他名不正言不順。
而當朝天子又只有顧錦承一個獨子,所以寧王一黨虎視眈眈。
二人明爭暗斗多年,如今關系差到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而經過上次一事,顧錦承才意識到如今東宮早已不是一張密不透風的網。
寧王前前后后不知道安排了多少細作進來。
這些日子,顧錦承待我如寶,他日日好吃好喝地供著我。
因為,我是可以助他扳倒寧王的存在。
我在王府當了好幾年的通房丫鬟,且不說對寧王的喜好習性了如指掌,我還因為多次嘗試逃跑,早已對王府的路線布局爛熟于心,包括王府有一條通往宮里的密道,都被我發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