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妃雖名號里帶個賢字,但離賢德差了十萬八千里。
她一張巧嘴,口蜜腹劍,是個暗戳戳拱火的好手。
當年,她與麗妃一前一后進了王府。
中間相隔不到三個月。
當時的麗妃正值青春,眉眼秾麗,艷色驚人。
一進府,便吸引了皇帝全部的注意力。
從此圣眷隆重,綿延數年。
流光容易把人拋。
麗妃春風得意之時,賢妃的韶華卻在等待中日益凋零。
直到青春好顏色褪去,她也沒等來復寵的那一日。
兩人的梁子就此結下。
不只如此,麗妃性子驕縱跋扈,平日里沒少給同為側妃的賢妃難堪。
她心思深沉,面上雖不顯,心里卻著實記恨。
原著里面,賢妃是第一個向女主示好的高品階宮妃。
她佛口蛇心,一步步騙得女主信任,名義上為她排憂解難,暗地里卻為自己鏟除異己。
譬如麗妃,最后就是死在賢妃的連環計下。
仔細想想,賢妃此人,手段陰狠,最擅長借力打力,煽風點火。
劇情中后期,為了加深皇后與女主之間的矛盾。
她買通女主身邊的婢女,將安胎藥換成落胎藥,致使她流產。
隨后又將此事嫁禍到皇后頭上。
導致雙方之間的誤會和仇恨,激化到無法開解的地步。
既然女主的流產,是賢妃為嫁禍皇后所為。
那麼永安公主之死,有沒有可能也是她未雨綢繆,設計挑唆的呢?
畢竟,她已經放任一個麗妃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坐大。
如今來了一個榮寵更盛的女主。
依她深謀遠慮的性子,當真會無所作為?
我擰著眉頭,沉思不語。
面對麗賢二妃之間的口舌之爭,皇后恍若未聞。
她垂下眼簾,淡定地抿了一口茶,贊道:
「好茶!陽崖陰林,紫者上,綠者次;筍者上,芽者次。
「云婕妤,你這顧渚紫筍,芽葉微紫,嫩葉背卷似筍殼,不愧是你父親遣人快馬加鞭送來的急程茶,果然味道極好。」
坐在麗妃下首的一個極纖瘦的女子,立刻誠惶誠恐地站起身:
「娘娘若是喜歡,臣妾宮中還有一些,待會兒便讓元竹送來。」
麗妃嗤笑一聲:
「德性!瞧你上不得臺面的樣子,真當皇后娘娘貪圖你那點子茶?不過是岔開話頭罷了。」
云婕妤臉騰地紅起來,眼中不易察覺地閃過一絲怨懟。
我瞇起眼睛,仔細打量眼前這位弱不勝衣的云婕妤。
這位看著柔弱,卻也不是善茬,尤其擅長扮豬吃老虎。
在原著劇情里,她一方面利用與世無爭的小白花長相,讓女主放下戒備,真心結交。
另一方面卻又聯合賢妃,不斷交換消息,暗中背刺女主。
印象中,女主失去孩子,也有她的一份功勞。
這云婕妤出身顧渚小城,父親任湖州轉運使,兼督造貢茶。
雖也算坐鎮一方,但其官階在遍地王侯的京中,實在排不上名號。
云婕妤在宮中苦熬多年,才從五品才人升到三品婕妤。
如今一個無父無母的民間孤女,一入宮便連越數級,獲封一品妃位。
日后若是兩人碰面,還得向女主行禮。
以她敏感自尊的性格,怎麼可能甘心?
這樣一想,永安出事,也有可能是她下的手。
我嘆了口氣,有些頭疼。
這可是一本宮廷虐戀文。
后宮幾乎所有成年女性角色,都是為迫害女主創造出來的。
在場的妃嬪,幾乎人人都有動機和作案嫌疑。
這怎麼防得過來?
我抬起短短的胳膊,痛苦地撫上額頭。
皇后立刻察覺,關切地問道:
「怎麼了,可是哪里不舒服?」Ϋż
我眼睛一亮。
立刻順勢歪倒在她懷里,口中哼唧道:
「母后,我頭疼,明日怕是去不了擷芳殿了。」
既然防不勝防,那我躲開總可以吧?
4
當天,我生病的消息就傳遍整個皇宮。
我躺在床上,沾沾自喜。
皇帝再寵愛梅妃,也不可能不顧女兒的身體,非要她出席封妃大典吧。
果然,下午皇帝就派了心腹的李總管送來一支百年老參。
囑咐我留在坤元殿安心養病,明日不必出席。
我長吁一口氣。
管他是誰殺了原著中的永安公主,只要明天我不去擷芳殿,不就萬事大吉了嗎?
我心中輕松,一夢到天明。
醒來的時候,皇后已經打扮停當。
她身著吉服盛裝,頭戴金累絲點翠嵌珠石的九鳳冠。
衣著華貴,氣度雍容,臉上看不到一絲嫉妒或者憤懣。
仿佛要去參加的,不是丈夫為另一個女人辦的冊封典禮。
她坐在床頭,親自喂我喝藥:
「永安,你好好養病,母后去去就回。
「有什麼事,就吩咐梨雨去擷芳殿找我。」
我乖巧地點頭,目送她的背影消失在殿門口。
因為要裝病,我只能百無聊賴地在床上躺了一天。
好不容易挨到天擦黑,皇后回宮了。
我立刻來了精神,試探地問起擷芳殿的情況。
皇后云淡風輕:「也沒什麼特別的,不過是司禮監照著祖制安排的,你若好奇,下回封妃再去看便是。
」
皇后之下,設四位一品宮妃,除卻麗妃賢妃和今日剛晉升梅妃的女主,目前還剩一個妃位空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