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接下來的幾十年,你會擁有屬于你的安穩人生,微微。」
他停頓了一下,嗓音放得更輕了些。
羽毛一樣輕飄飄落進我耳中,卻仿佛帶著雷霆萬鈞的力量,
「我說過,我不會讓你夢里的那種事發生。」
我怔怔地看著傅昀,喉嚨像被一團無形的空氣堵住,什麼也說不出來。
他真的有點瘋,所以寧可拿自己的命做賭注,豪賭一場。
如果贏了,證明我們都擺脫了前世的陰霾。
如果輸了,也可以用他的死,換我余生平平安安。
我想到自己前世被注射的藥劑,想到從高樓墜下。
想到傅昀在昏暗包廂看向我滿面淚痕時的目光。
想到宋霄盛大婚禮上突然炸開的火焰。
想到傅昀身上十幾年如一日的檸檬草香氣。
洶涌的淚意里,我突然用力揪住他的衣襟,欺身,惡狠狠地在他嘴唇上咬了一口。
血的甜腥味一時彌漫口腔。
「……那也不行。」
我一字一句道,「你的命是我的。」
「好,是你的。」
傅昀原本冷峻漠然的眼睛,此刻被某種濡濕的繾綣填滿,
「我的一切,都是你的。」
30
那些天,傅昀想辦法搭上趙奕這條線,從她那里探聽情報。
配合警方搗毀了一樁涉案金額超過十個億的武器交易。
因為參與黑惡活動、故意殺人、非法持槍等罪名,宋霄和趙潤、趙奕等人被判處死刑。
生日晚宴上的所有賓客和趙潤暗中的關系網,也在被逐步調查清楚。
蘇晚雖然沒有直接接觸案件本身,但因為提供了一些輔助作用,同樣獲刑兩年。
而孟氏接下來的項目二期和三期,也順理成章地繼續和傅氏達成合作。
……
借著工作的名義,我突然多了許多跟傅昀相處的時間。
不過不管他怎麼色誘,我始終板著臉拒絕:
「你的傷還沒好,等傷口完全愈合了再說。」
說完,我又忍不住斥責了一句,
「槍傷還沒好就敢喝酒, 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被熱水淋濕的白襯衫就這麼濕漉漉地貼著身體, 傅昀睜開眼睛, 瞳孔里還殘留著醉意帶來的迷蒙。
他唇邊彎起一抹縱容又無奈的笑。
「對不起,微微。」
……又在勾引我。
我吞了吞口水, 故作冷淡地把花灑丟給他,
「你自己脫衣服, 自己洗澡, 我先出去了。」
熱霧彌漫的浴室里, 我只走了幾步, 身后就突然傳來重物落地的聲音。
猶豫了一下, 還是對傅昀的擔憂占了上風。
我轉過身, 快步走回去。
緊接著在俯身的一瞬間, 就被他勾住脖子, 一起跌進巨大的圓形浴缸。
砰的一聲,水花四濺。
我忍不住尖叫:「上個星期剛送到的高定禮服!」
「明天賠你十件。」
他灼熱的氣息貼在我耳畔, 一點一點,變得更加滾燙,
「微微, 幫幫我。」
那親吻貼在我唇間, 輾轉廝磨,直到傳來絲絲縷縷的刺痛,才戀戀不舍離開。
卻又帶著溫度,一路向下,沒入水面。
「我、我怎麼幫你——呃!」
陡然高亢的發顫尾音,被熾熱的親吻盡數吞下。
「太熱了,幫我降溫……」
……騙子。
我哪里能幫他降溫。
只能被他帶領著, 一同跌進潮濕的熱帶雨林。
然后突然一場大雨。
帶著微涼的觸感,淌進河流深處。
……
折騰到深夜, 我才沉沉睡去。
朦朦朧朧間, 竟然又做了夢。
夢里,分不清是前世還是今生。
因為那是宋霄還沒有出現的時刻。
我穿著高中校服,在書包里發現了一封男生寫的情書。
接著如同電影鏡頭,畫面一轉。
是那個男生站在幾個混混模樣的人之間,咬著煙, 滿眼惡意:「孟家的大小姐又怎麼樣?等我把她騙出來約會,給她酒里下了藥,還不是我們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第二天, 他就在來學校的路上, 被一輛飛馳的車撞斷了腿。
慘白色的病房里,傅昀推開房門,面無表情地看著他:「這是警告。」
「再有一些不該有的念頭, 下一次被撞斷的,就說不好是什麼了。」
然后病房門合攏。
他接起電話。
那邊傳來十七歲的孟微驕縱的聲音:
「傅昀, 馬上就是我的生日了, 你給我準備了什麼禮物?」
「哼哼,如果是我不喜歡的東西,下個月別想我跟你去春游!」
傅昀笑了笑,語氣滿是縱容:「已經放在你的書桌上了, 放學回去就能看到。」
醫院走廊的窗外,陽光明媚,櫻花盛開。
微風卷著淡粉色的花瓣不疾不徐吹過。
正逢一切還沒有開始的春天。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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