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昀突然皺起眉:「哪里不舒服,又痛經了嗎?」
我想也沒想:「……對,痛經。」
他偏頭看了我一眼:「今天好像不是你的生理期。」
因為宋霄,我們實際上已經冷戰很久了。
我沒想到他竟然還記得我的生理期。
心里被驟然涌上的酸澀情緒填滿。
「嗯……那個,就是提前來了啊。」
我小心翼翼地捉著他袖口,晃了晃,「我要去打止痛針,你陪我去吧,好不好?」
傅昀不知道在想什麼,沉默了片刻。
平靜應聲:「好。」
5
坐進車里,我叫了司機過來,不許傅昀開車。
他也沒堅持,就這麼跟我并排坐在了后座。
中間卻隔著一個人的距離。
我低聲問:「阿昀,你在生我的氣嗎?」
他很輕微地彎了下唇角。
自嘲道:「我哪里敢。」
四個字,就讓我的心被鋪天蓋地的愧疚吞沒。
前世,受劇情控制,爸媽勸不動我,只能看著我嫁給宋霄。
用家里的產業,任勞任怨地給他的公司輸血。
因為傅昀總是跟宋霄競爭,搶他的項目。
也就被我視作了死對頭。
前世那十年,我和他為數不多的幾次見面。
永遠都是冷言冷語,連個好臉色都沒給過他。
「阿昀。」
我吸了吸鼻子,突然出聲,「兩個月沒見,你有沒有想我?」
傅昀側頭看了我一眼。
沒說話。
我有點尷尬,只好沒話找話:「你這次回來,都沒給我帶禮物。」
「上次帶了,你嫌我的東西臟,扔了。」
他冷淡說完,偏過頭去,闔上眼睛。
明顯是懶得再跟我交流的抗拒姿態。
上次傅昀回國,給我帶了一整盒紅寶石。
遞過來時,他輕描淡寫地說了句:「拿去做點小玩意兒玩,別整天跟不入流的東西待在一起。
」
不管是紅寶石本身,還是傅昀的話,都刺痛了宋霄男人的自尊。
于是我為了哄宋霄開心,當即把那盒寶石砸了回去。
「我才不稀罕你的臟東西!」
……
想到這里,我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在心里大罵原文劇情太過傻逼。
沒個十年腦血栓都寫不出來。
現實里,卻只能一點點縮短我們之間的距離,挪到傅昀身邊。
我側過身去,緊貼著他,下巴抵著他肩膀,輕聲道:「其實,傅昀,我有事要跟你說……」
溫熱的氣息噴吐而出,帶起一小片氣流,拂動他散落在耳畔的碎發。
傅昀突然睜開眼,抬手揪著我的后脖領,把我拎到一邊。
「不管你今天和那個宋霄演這一出戲是為了什麼,我都不會聽的,別白費力氣了。」
他皺著眉,微微停頓了一下,
「還有,身體不舒服就別亂動。」
傅昀訓斥我時,板著臉,神色冷然。
我卻眼尖地發現,他耳垂到脖頸紅了一片。
還有意調整了一個別扭的坐姿。
「傅昀。」
我試探地叫他,「你不會……」
「你好好坐著。」
他垂下眼睫,遮住眼底洶涌的欲望暗流,嗓音有些啞,
「我的事,你不必操心。」
6
車在醫院門口停下時,我和傅昀之間冰冷又緊繃的氣氛已經緩和了不少。
我想到他因胃病疼痛難忍,借口想讓他扶我,挽起他的手臂。
一旁卻突然傳來一道帶著怒氣的甜美女聲:
「孟微!」
我轉過頭,看到宋霄的小青梅蘇晚沖到我面前,氣沖沖地瞪著我,
「你是故意的,是不是?故意讓人斷了宋阿姨的藥,就是為了逼宋霄向你低頭!」
她目光看向我身后,眼圈突然紅了。
「你之前說過,只要我消失,你就會請那位資深的腫瘤專家出山,給宋阿姨治病,現在是要反悔嗎?」
「晚晚。」
宋霄從我身后快步向前,一把拉過蘇晚,護在身后。
而后斂著眉眼,低聲下氣道,
「孟微,都是我的錯。今天你對我做的事我不生氣了,你別為難晚晚和我媽。」
「以后,我都會乖乖聽你的話。」
我突然反應過來。
前世,那位給宋霄他媽治病的專家,還是我托傅家的關系才請到的。
「不是……」
我還沒來得及開口。
臂彎里突然一空。
傅昀從我這抽出手臂,垂下眼,嘲弄地笑了笑。
目光帶著了然和徹骨的寒意:「我說怎麼突然要我送你來醫院。」
「孟微,這就是你要告訴我的事情,是嗎?」
7
傅昀臉上那種看似冷銳,卻如同碎裂琉璃般脆弱的表情,我再熟悉不過。
前世,每一次,我為了宋霄跟他針鋒相對時。
他就會這樣看著我。
那時候,我受原劇情束縛,一門心思撲在宋霄身上。
只覺得傅昀這麼裝腔作勢,實在惹人厭煩。
如今卻心尖一痛,下意識反駁:
「不是。」
他卻不再看我,只是冷冷望向宋霄:
「既然瞧不起我,就拿出點真本事來。連給自己母親治病,還要帶上我未婚妻演這一出戲,不嫌丟人嗎?」
宋霄狠狠咬牙,眼中閃過一抹屈辱之色。
「姓傅的,你別覺得自己有多了不起。」
他攥著拳頭,冷聲道,「總有一天,你會為你今天說的話付出代價。」
傅昀沒理會,頭也不回地走了。
我正要追上去,卻被宋霄拽住:
「……孟微。」
他眉眼微垂地看著我,嗓音微啞,
「孟微,都是我的錯,別生氣了。
」
被他發涼的手指握住手腕時,我想起前世種種,只覺得一條陰冷的毒蛇盤踞上來。
「別碰我!惡心!」
猝不及防下被我甩開,宋霄有些發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