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像是一座鋼鐵建成的堡壘,外圍由通電的鐵絲網包裹防護,電源來自太陽能電池和水力發電機器,只要還會有太陽和雨水,這座堡壘基地的電源就不會斷。
因為有了江啟前幾世積攢下來的經驗和助力,我們抵達得比預期要快許多,路上除了零散的喪尸也沒遇到其他東西。
在用那張長得像地圖似的入場券令守門人放我們進去后,我們都被分開扣押了。
北部安全基地是為有錢人打造的庇護所,他們會留下最低限度的所需勞動力,因為日益緊缺的食物不足以讓他們放太多人進來。
但我知道,食物問題最后會由任溪解決,她會研制出在腐土上種植植物的方法,從而解決食物短缺。
但現在,我坐在一個狹窄的鐵皮屋子里,單獨接受訊問。
問話的人穿著軍服,表情嚴肅且語氣凌厲,只一個勁兒地進行個人信息的審查,就好像在這種末日下間諜會比喪尸要更可怕似的。
我怔了怔,的確,如果真的有不懷好意的間諜混進來,人類基地瓦解倒也是分分鐘的事。
審訊人沒問出什麼結果來,大概也覺得光憑我一個虛弱的女人也不會翻起什麼風浪來,擺擺手就叫人把我帶出去了。
在出去的走廊里,我遇到了同樣結束審訊的任溪和于鑫。
我們三個被一起安置在一個空蕩蕩的鐵皮屋子里,似乎就差把監獄兩個字印在門上了似的,這個空間叫人很是壓抑。
在那審訊人離開之前,我伸手拽住了他。
「請問,和我們一起的那個男人呢?」
審訊人不耐煩地甩開我,斜了一眼過來,「他比較特殊,不能和你們一起關著。」
撂下這句話后,他就鎖上門走了。
我心里很是不安,且那種慌亂焦躁感愈發強烈。
這時候,身后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
是任溪。
「他好像也打算拋棄你了。」她望著我說道,「畢竟他就是那種不在乎別人的人。」
于鑫坐在角落一聲不吭。
我抿唇,「他不是……」
「像他那種人很危險,放著他不管的話,遲早會變成比喪尸還要可怕的人類威脅。」任溪慢吞吞地說著,直勾勾地盯著我,「你也很清楚他的能力,還有那個明顯的暴力傾向吧。」
「……你想說什麼?」我心里忽然有了不好的預感。
「和我們一起解決掉他吧。」任溪說道,「殺了他。」
14
江啟被從那個審訊室里放出來的時候,已經是三天后了。
他被單獨關押在那里,因為拒絕提供信息而被審訊官毒打了一頓,整個人也憔悴了不少,面頰上有著顯眼淤青和傷痕,嘴角的破皮處還腫著,是少見的狼狽模樣。
他劉海又長長了些,垂頭的時候正好可以堪堪遮住視線。
江啟獨自一人坐在休息廳的角落里,有些疲憊似的用手撐著頭,閉眼歇息。
他知道和那群人對著干就會是這個下場,但他就是不想再任憑人擺布了。
能夠把姜藝她們送到這個基地來,已經是他能做到的極限了。
這樣被寫好定論的人生,甚至都不是真實的,只是一個小說里的劇本,他真的不知道自己努力的意義是什麼了。
江啟輕嘆了口氣。
下一秒,他撐著頭的手上忽然覆上一只發涼的手,用輕柔的力度壓著揉了兩下。
「江啟?」熟悉的聲音帶著驚喜響起。
江啟怔了一瞬,旋即下意識地猛甩開手,條件反射反手抓住來者的手腕。
就這樣兩人對視了,姜藝擔憂地望著他,眼底除了擔心以外,還有許久未見的欣喜。
「三天了……!他們到底……」
她話還沒說完,臉色忽然一變,往前俯身靠近,那雙眼睛瞪得滾圓。
「他們打你了!?」
江啟愣愣地看著近在咫尺的人,后知后覺地松開了她手腕,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力度有多大,以至于姜藝手腕上又是一圈紅痕。
他這麼敏銳的人,居然會讓姜藝近身到這種程度才察覺?
「他們怎麼能下手這麼狠,把你打成這樣……這里不是有秩序的安全基地嗎?」她語氣焦急,帶著心疼的神情捧著他臉左右查看。
「這麼久一直沒看見你,原來是受到了這種待遇……」
江啟抬手阻止了她的動作。
這麼久了他一直在回避無視姜藝,為什麼她還若無其事地靠近自己,為什麼還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似的坦然靠近他。
明明自己在她眼里就只是一個虛擬的小說人物而已。
「不關你的……」他話沒說完,就被姜藝打斷。
「你先聽我說,這里對你來說并不安全。」她焦急的開口,反握住江啟的手壓低聲音說道,「有人……有人覺得你是個威脅,你在這里遲早會被人下毒手的!」
江啟卻只是定定地看著她手腕上的紅痕。
看起來很疼,自己那麼用力嗎?要道歉嗎?
「江啟!」姜藝的聲音模糊的傳來,拉回了江啟的注意力。
「……沒關系。」他喃喃著開口,「我不在乎那些。」
「好不容易活到現在了,你就要一直這樣消極下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