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回了高中時期,沈駒被打得渾身是血。臉上是我剛留下的巴掌印。
他仰著臉看我,漆黑的眸子冰冷沉郁。
旁人都說將來沈駒得勢,第一個要收拾的便是我。
可他們都不知道,未來的沈駒會為了我拋棄尊嚴、生命和一切。
只為了在我身邊做一條狗。
1
死后第 395 天,我重生了。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一道低沉沙啞的聲音傳入耳內。
「打夠了嗎?」
我驚訝地低頭,發現了半跪在地上的沈駒。
而我的手里,正高高揚起一把浸透了血漬的皮鞭。
我怔怔地看過去。
少年時期的沈駒很瘦,撕裂的領口下露出形狀優美的鎖骨。
沈駒無疑是好看的。
只不過天生冰冷的眼眸和渾身籠罩的陰郁氣息,讓人由衷厭惡。
尤其是——
即便被鞭子抽打得渾身狼狽,他也學不會示弱。
他死死地盯著我的眼睛:「沈大小姐真拿我當狗了?」
我眼皮一跳,又聽見他冷笑:「就算是死,我沈駒也永遠不會向你俯首稱臣。」
……
呃……
他語氣堅定得仿佛要入黨。
我不由想起上輩子沈家破產以后,我被父親的仇家害死。
彼時沈駒被譽為國際最年輕的物理學家,卻在聽聞我死訊后第一時間回國。
拿慣了紙筆的他頭一回提起刀,不管不顧地捅死了殺害我的兇手。
把我的遺體從殯儀館帶回別墅。
瘋魔般在別墅里放火自殺。
我的靈魂懸在半空,周圍煙霧繚繞。
沈駒把狗項圈套進自己手腕,又將牽引的另一段纏繞在我的手上。
眼底的冰冷仿佛被火光融化,傾瀉出詭異的溫柔。
他把我的遺體抱進懷里,自嘲般低頭。
「不是說我是你養的狗嗎,死了也別想把我丟下。」
……
沈駒和我被大火湮滅。
我算是看透了這小子。
成了物理學家又怎麼樣,連個骨灰盒都舍不得給我買。
2
想起上輩子的遭遇,我索然無味地扔掉鞭子。
沈駒捏緊拳,咬牙切齒:「怎麼?大小姐還沒玩夠?」
嘶,挺兇啊。
可惜沒辦法讓我生出一點懼意。
我挑眉,抬起他的下巴。
「沈駒,你該不會喜歡我吧?」
少年的下巴瞬間繃緊。
下一秒,他嗓音沙啞嘲諷:「你忘了我們是什麼關系嗎?」
……哦。
沈駒是我同父異母的哥哥。
我輕輕踹向沈駒跪在地上的膝蓋,高貴冷艷地從他身旁路過。
「兄妹又怎麼樣,誰知道你是不是變態?」
沈駒的眼神驟然冰冷。
3
九歲的時候,我第一次見到沈駒。
爸爸說,沈駒是我哥哥,讓我和他好好相處。
媽媽剛去世,我恨極了討人厭的私生子。
沈駒搬進來第一天,被我推進湖里差點淹死。
我仗著有心臟病,爸爸并不忍心真的懲罰我,用層出不窮的手段欺辱沈駒。
可是沒用,爸爸依舊把他當成繼承人培養。
直到新聞爆出——沈駒只是孤兒院沒人要的野孩子。
和我沒有任何血緣關系……
眼見這條路走不通,爸爸逼我和沈駒結婚。
我威脅沈駒拒絕荒唐的婚事,他只身去往國外。
直到我死后才回國,急匆匆地給我當陪葬品。
沈駒他真的,我哭死。
4
沈駒的童年噩夢大概就是我。
可即便如此,他得勢后也沒有傷害我一分一毫。
憑良心說,我理應為上輩子做的錯事而懺悔,甚至是向沈駒磕頭道歉也不為過。
但很可惜,我是個壞女人,沒有良心。
重生之后,我覺得腦中清明了許多,卻又莫名感受到被一條規則束縛。
必須維持和上輩子同樣的脾性。
只有這樣,我才能健康地活下去。
上輩子直到死,我都是病懨懨的,我多麼想擁有一個活蹦亂跳的身體啊。
美貌但惡毒的千金大小姐,我完全本色出演。
只不過……
我看向滿頁空白的試卷,頭痛欲裂。
我嘆了口氣,準備下樓吹會晚風清醒一下。
冷不丁看到在飲水機旁邊,正大口大口吞咽冷水的沈駒。
沈駒被打得不輕,晚上沒有下樓吃飯。
爸爸對我們管教嚴格,如果過了三餐時間,那就不要再妄想吃別的。
而沈駒一向是沒有零花錢的。
「餓了?」
看到是我,沈駒握著水杯的力度陡然變緊,孤狼般的眸子在夜里尤為瘆人。
但我根本不怕。
「呵,」我抱臂冷笑,「餓了喝水,饞了扇嘴。」
沈駒眼皮都沒抬一下,面無表情地轉身彎腰繼續接水。
喉結滾動,有幾分驚人的性感。
我扯起懷里抱著的玩偶朝他砸過去。
「滾到我房間里來。」
我氣定神閑地抬腿上樓。
隔了幾秒,身后傳來輕慢的腳步聲。
房間里燈光刺眼,沈駒微瞇起眼睛站在門口,并不進來。
我從柜子里翻出面包和牛奶,全部扔他懷里。
「喏,吃吧。」
沈駒眼神冰冷:「你又想干什麼?」
「懶得找垃圾桶扔,你不吃完就別想離開。」
或許是沈駒受了傷身體虛弱,被我輕輕松松就拽進了房間。
他下頜微動,撕開包裝袋,重重咬下一口。
瘦削的腮幫被面包撐得滿滿的,眼神兇巴巴又格外認真。
我晃晃手里的小皮鞭,又看向桌面空白的試卷。
「喂,你作業做完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