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頭便看見門口杵著一群男人。
有我四位好哥哥,有他們一堆狐朋狗友,還有……謝景鈺。
我這是什麼倒霉運氣,走哪都能遇上他。
二哥眼睛亮晶晶的,朝我豎起大拇指:「小妹,你真的是吾輩楷模。」
我翻了個白眼,我的命就不是命嗎?這簡直是大型社死現場。
14
偌大的馬車,只有我和謝景鈺兩個人。
一路上我都快把那四個不靠譜的玩意罵了個狗血淋頭。
拋下我的時候真干脆,大哥還美其名曰是給我制造機會。
我造個瓜娃子。
「你說,我配不上你?」
這涼颼颼的聲音一出來,我直接打了個冷戰,夏天有他在真省事。
我坐在離他最遠的地方,笑嘻嘻地打著馬虎眼。
「哪能啊,是我配不上你。」
接觸了幾次,我大概摸清了謝景鈺的脾氣。
他易怒,也易息怒,我只要給他順毛就好了。
馬車內沉默了半刻后,響起了男人低沉的聲音。
「你配。」
我抬起頭,錯愕地看向謝景鈺。
這一看,便直接撞進了他深不見底的幽瞳中,差點溺死。
15
我在床上翻來覆去,腦子里反反復復都是謝景鈺的面孔。
他像顆種子一樣,強勢地在我心中扎根、發芽。
我隨我娘,本就是個貪戀美色的人,我承認我對他有非分之想。
所以我初見謝景鈺時,才不要命地去調戲他。
可如今,他是二皇子,我是辰王府的人。
這等身份,便直接斬斷了我們。
外界都傳我是個紈绔草包,實則不然。
生在這長安城,處于權力中心的我,怎麼可能是個草包。
我是跟在祖父身邊長大的,他對我的培養比幾位哥哥更甚。
因著祖父手中的兵權,皇室一直盯著我。一旦聯姻,他們便會頂著外戚不得干政的名頭一步一步瓦解我們家。
所以,我不能嫁給任何一位皇子。
這場能影響整個家族的婚事,我最疑惑的,是為何我的阿父、阿娘和哥哥們,都沒有反對。
他們并不傻。
如果說是皇權強勢,可我阿爹也不懦弱。
所以說,其中定還有什麼我不知道的環節。
我決定去問清楚。
一夜未眠,天一亮我便起床,直奔飯堂。
我們家每天都會一起吃早飯,這是雷打不動的規矩。
可今日我等了好半天,都沒見一人。
我喚來門口的小廝,問他:「老爺、夫人怎麼還沒來?」
小廝一臉訝異,恭敬地回道:「郡主,老爺、夫人,還有幾位公子,都去戰場了。」
「什麼?」我一個激靈站起來,「什麼時候走的?」
「昨晚連夜出發。」
「我二哥、三哥也去了?」
小廝點頭。
我一臉蒙,這是什麼情況?
連夜跑去邊關,也不知道知會我一聲,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抄家了。還有,二哥、三哥這兩個戰五渣,跑去邊關打仗?
小廝吞吞吐吐,猶豫再三開口:「郡主,是老爺、夫人沒有告訴您?」
我側著目光幽幽地看了他一眼:「這麼會總結,你不要命了?」
16
謝景鈺被封為太子了,我和他的婚約便被提上了日程。
按皇帝的原話來說,便是:「早日大婚,屆時讓諸卿一同樂樂。」
他這個「諸卿」,便包括了我遠在邊關的全家,而最重要的「卿」,是我的祖父。
一旦我大婚,皇帝借此召回祖父。然邊關紛爭不斷,少不了將領,皇帝自會安排自己的心腹接手。
高端的皇權斗爭,往往用最樸素的計謀。
淺顯,但有效。
這也讓我覺得皇帝惡心,看謝景鈺也越發不順眼。
17
我開始夜夜宿在青梧館,青梧館是長安最大的象姑館,里面的男子都是一絕。
長安街都開始傳安寧郡主不知檢點,不守婦道,不配嫁給太子。
我聽著李寅的匯報,連連點頭。
唉對,就是這麼傳,趕緊讓太子覺得自己被綠了然后退婚。
女子的名節在他人眼中比命還重要,但我不一樣。
我是大夏朝唯一的郡主,身后還有祖父這棵大樹,只要我辰王府不倒,我便能一直瀟灑。
可若辰王府倒了,不只是失了兵權,連親人都有性命之憂。屆時,我就算成了皇后又如何?就算保了這名節又如何?
我等了四天,沒等到任何退婚的圣旨。
倒是等到了那個男人。
「好玩嗎?玩夠了嗎?」
謝景鈺的眸中閃著一抹危險,我不由地吞了吞口水,弱弱地道了句:
「還行……」
18
我被謝景鈺扛回了他的太子府。
真的是扛回去的,揪著我的衣領扛在肩頭扛回去的。
他說:「那館里的男人比孤好看?」
我搖頭。
他滿意地點頭:「那你便夜夜宿在孤這里。」
我還是搖頭。
他緩緩從衣袖中掏出一把匕首,是我上次見過的那把。
「不想活了,那一起躺棺材板吧。」
我當即搖頭搖得更厲害了,反應過來又連連點頭。
「宿宿宿,我宿。」
19
在太子府的日子,挺不好過的。
每日都能見到那張臉,每日我都生活在煎熬中。
我感覺我道心不穩,快要淪陷。
吾日三省吾身:我是不是太膚淺了?我是不是被美色沖昏了頭?我是不是快要被謝景鈺攻陷了?
我拉來李寅,問他:
「我有個朋友,她最近遇到一個很對她胃口的男人,但是他們不能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