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他磋磨,承他怒火。
那晚他捏著我的臉,冷聲道:[縱使你生的的確惹人垂憐,也別想本王憐你半分。]
他說到,也做到。
成親這三年,除了床笫之事,他與我并無多少言語,更別說讓我歸家去。
[謝君上恩憐。]宋如初柔聲說完,起身走到裴稷身邊,拿過棉巾準備為他擦拭身體。
突然外間有裴稷隨侍的聲音傳來:[君上,天子急召。]
[知道了。]裴稷起身離去。
宋如初看著裴稷的背影跺了跺腳,恨天子急召來的不是時候。
3
宋如初回到房間,開心的轉了幾個圈。
我曾經的侍女葉兒這時候端著茶進來:[恭喜女君成功瞞過君上。]
葉兒是兩年前撫養我長大的嬤嬤過世后宋家送來的。
那時我以為是家人疼我,現在才知道是為了宋如初代替我提前做準備。
他們,兩年前就做好了殺了我的打算。
宋如初拉過葉兒:[你聞聞,我身上什麼味道?]
葉兒仔細聞了聞:[大小姐您身上除了梨香,并無其他味道啊。]
宋如初有些不放心:[是麼?可君上只靠近了我一瞬就聞出我以前用的沉香。]
我也不明白,裴稷平日并不擅香道,他是如何一下子就聞到宋如初身上的不同。
葉兒說:[可能是您之前用的沉香極好,香味一時不能消散,想來多熏幾日梨香便能完全掩蓋了。]
[有道理。]宋如初又點燃幾支梨香,然后拿出一個小人用針扎:[永墮地獄,絕無輪回。]
小人上寫著我的名字,宋阿梨。
我想教她扎小人的術士定然是個庸才,否則她扎了我這好幾針,我卻一點感覺也沒有。
她扎了一會兒后對著小人說話:
[妹妹啊妹妹,你也別覺得自己不幸,你可是擁有了君上三年。]
[方才我瞧他時,他真生的如神將一半,可比爹娘給我找的那書呆子好太多了,不,是比這天下所有男子都要好。]
我嫁給裴稷后,她便不能再以宋如初的身份生活。
爹娘將她送到一個隱蔽的地方,還替她招了一書生做丈夫。
只是如今不知那書生命運如何,想來是和我一樣被殺了吧。
她擰著小人的頭:[你應該感謝我才是,若不是我,你又怎能嫁與君上,享受他的人、他的榮華富貴。]
[現在,這一切只不過是物歸原主罷了。]
曾經,她懼怕裴稷讓我替嫁。
后來她見我在裴稷身邊呆了一年都活得好好的,而裴稷又一步步走進朝堂中心。
她便又重新愛慕上了。
食不下,睡不著,瘋魔了一般。
[葉兒,君上與阿梨,多久同寢一次?]宋如初又問道。
葉兒回道:[君上除了公差遠行,只要在王府中幾乎都是宿在二小姐這里。]
宋如初瞪了葉兒一眼:[那又如何,三年寵愛,還不是沒有一兒半女,可見君上也只是用她解解乏悶罷了。]
她說的沒錯,裴稷對我說過,不要妄想懷有他的子嗣。
所以我一直在服藥,我也不想生養出一個和我一樣命運的孩子。
4
夜漸漸深了,裴稷還沒回來,宋如初困的先睡下,讓葉兒在裴稷回來時叫醒她。
我飄出房間,坐在房頂看向天子宮殿的方向。
前幾日我聽說天子病重,裴稷這時候被召進宮,想來是要臨危受命了。
到時候,他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不知道會不會對宋家動手。
這幾年,他已經蠢蠢欲動。
宋家和另外四家以為送上如山珍寶和美人就能讓他不計前嫌,可這些怎能與他心中的仇恨比。
那日我回宋家,本想告知他們裴稷的心思。
可還沒等我開口,他們就毒殺了我。
月亮漸漸落下去,東方微白,太陽要出來了,我不得不躲回房間。
我是鬼,我怕陽光。
怕我最喜歡的陽光。
5
裴稷是中午回來的,宋如初準備了一桌子的好菜等他。
我蔫蔫的躲在角落,我也餓。
我死前那半月沒什麼食欲,吃點東西便難受想吐,后來到了宋家,還未進飯就喝了宋如初遞給我的毒酒。
所以,我也算是個餓死鬼。
宋如初這幾日等裴稷等的焦急也沒怎麼吃,如今裴稷就在她身邊,她胃口也好了
裴稷卻并未動筷,而是瞧著她,目光審視,手指輕捻,這是他思考時的習慣性動作。
難道,是他發現什麼了?
[君上怎麼不吃?]宋如初問道。
裴稷并未回答,而是說道:[你看起來胃口不錯。]
宋如初立刻意識到自己的不妥,她本應是學著我安靜溫順的模樣的。
她放下筷子,低著頭:[讓君上見笑了。]
裴稷又道:[聽聞你上月身體不適,未時宮中御醫會來為你診治。]
宋如初眼中閃過一絲慌亂,我知道她擔心是被御醫瞧出什麼,畢竟雖外表可改,但內里細微卻是改不了的。
而我也是疑惑,上月我還未死,顯然他說的身體不適的人是我。
這三年我雖也病過幾次,但為我診治的都是裴家自己的醫官,如今他卻讓御醫來。
為什麼他會這麼在意我的身體?
宋如初雖萬般不愿診治,但她不敢忤逆裴稷,于是不斷問葉兒上個月我有哪些癥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