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天晚上,我讓喻晚姐一把火點燃了祠堂,離開了孟府。
當天早上,孟家祠堂起火,大小姐被燒死的消息就傳遍了大街小巷。
沒過幾日,又傳出孟夫人因愛女身亡,悲痛過度,也跟著去了的消息。
一連兩場喪事,讓所有人都對失去妻女的孟玉堂十分同情。
可我清楚,我跟我娘的死在他心里根本比不上祠堂被燒了讓他難過。
孟和黛已死,從此以后孟玉堂再不是我爹,我所做的一切也與外祖家無關。
8.
「宋校尉,難得有一日休沐,跟我們一起喝酒去啊!」一群十幾歲到三十幾歲的男人勾肩搭背,說笑著從校場走過。
「不了,我今日還要練槍。」我手上動作不停,揚聲回了一句。
那些人聽我不去又勸了幾句,最后見我實在不肯答應,這才離去。
將一整套槍法練完,我才抹了把汗,走到一邊喝水。
「不錯,這套槍法你已經練得有我八分實力。」喻晚姐語氣贊賞地夸獎道。
我心里十分高興。
這是我離開孟家的第八個年頭,也是我改名換姓為宋臻參軍的第六個年頭。
如今我們已經掌握了切換身體控制權的方法。當年恰逢邊關戰亂,喻晚姐在幾次戰役中都獲得了不小的功績。更有一次一箭射中敵軍將領,讓敵軍陷入群龍無首的境地,那場戰事自然大獲全勝。
行伍之中,誰有真本事,大家就服誰。喻晚姐在一眾士兵中脫穎而出,得到上峰賞識。
但我知道,本事要自己學會才是真的,所以這八年里我無一日懈怠。
喻晚姐教我習武,莫大哥教我學文。
兩位良師在側,就算我是個榆木腦袋也該開竅了,況且我自詡是有些天賦在身上的。
從當初手無縛雞之力的管家小姐,到現在文能吟詩作對,武能上戰場殺敵,我用了將近三千個日夜,全靠著一腔恨意支撐。
如今我已是正六品的昭武校尉,在軍中已算是升得快的了。
幾日前一場戰事中,我孤身潛入敵方軍營,燒了他們的糧草,這一功績已經被上表皇上,只等班師回朝,面見圣上時封賞。
「宋校尉,仗都已經打完了,你怎麼還在練槍啊?」渾厚的男聲在身側響起。
我趕緊起身抱拳行禮:「將軍。」
劉將軍擺擺手:「哎,我都跟你說過多少次了,我不喜歡這套。」
「禮不可廢。」我還是保持著行禮的姿勢。
「這人就不能讀太多書,讀多了腦子轉不過彎來。」劉將軍玩笑了一句,也不嫌臟,直接坐到了地上。
我放下手,垂首立在身側。
「坐!」劉將軍指指身側。
我聽話地坐了下來。
「宋校尉啊,你回去后有什麼打算?」劉將軍打聽道。
打算啊……自然是報仇了。
讓孟玉堂、柳姨娘和孟姍姍多活了八年,回去后我要連本帶利地討回來。
見我沉默,劉將軍搔搔臉,突然說:「我小女兒如今算算年紀也有十六歲了……」
我站起身,朝劉將軍一拱手:「將軍,屬下想起還有要事沒有完成,先行告辭。」
說完,也不顧劉將軍的挽留,快步回了營帳。
可沒想到營帳里已經有人在等著我了。
「喲,宋校尉終于舍得回來了啊?我還以為你又去找哪個相好了呢?」躺在我床上支著腦袋,晃著腿,嘴里還陰陽怪氣的不是顧淵又是誰?
「回你自己那里去。
」我皺眉看著他。
雖然在外操練又或者上戰場殺敵時難免弄得一身狼狽,但我對臥榻的潔凈程度很是講究,從不穿著外出的衣服躺在上面。
顧淵一挑眉,非但不走,還將被子撈到自己身上,卷著在我床上打了個滾,嘴上還十分欠揍地說道:「哎呀,還是你這床睡得舒服,不如今夜我就勉為其難地與宋校尉同榻而眠吧。」
額上青筋跳了跳,我手中紅纓槍刺出,槍尖一挑,顧淵咕嚕嚕從被子里滾出來,「撲通」一聲掉下了床。
「哎喲,你個臭男人,真是不懂憐香惜玉,怪不得一把年紀了連個媳婦兒都娶不到!」顧淵裝腔拿調地說道。
這個樣子就連同為男性的莫道桑都受不了了,十分羞愧地捂住臉,一副恥與之為伍的樣子。
喻晚姐倒是覺得很有興趣,慫恿道:「臻臻,拿槍戳他屁股,多戳幾下,保管他下次不敢再來!」
我有一瞬間的心動,可又覺得顧淵這個斷袖很可能會覺得這是一種獎勵,甚至會因此變得更喜歡來我這里,就立馬打消了這個念頭。
「我要換衣服,你要沒事就趕緊滾。」我語氣不耐煩地催促。
練了一上午的槍,衣服早就已經汗濕,黏在身上很不舒服。
顧淵不喊疼了,一咕嚕翻身上床,又擺出我進來時看到的那副姿勢,掐著嗓子說道:「那你就換唄,都是大男人,你有的我都有,怕什麼!」
我實在忍無可忍,直接走過去一腳把人踹了下去,同時把床上的鋪蓋扔到顧淵頭上:「你給我洗干凈!」
顧淵抱著鋪蓋委委屈屈地走了。
「嘖嘖嘖,真是個傻子。」喻晚姐搖頭感嘆。
「不,他不是傻子,他只是變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