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為了她,要踩著我的尸骨,踩著我兒子的性命?就為了讓她成為名正言順的皇后,她的孩子成為太子?
真是好一出潑天大戲,連話本子里的負心人都不及君墨十分之一歹毒,國君至此,國亦不國。
我不想再去回憶夢里的一切,糾結于還沒發生的事情,可我始終控制不了自己的思緒,在確認「蘇容」這個人的存在以后,在看清那張臉以后,我無法冷靜下來。
似乎夢里的一切都映襯于現實之中,我卻不愿就此束手就擒。我宋清凝,便是生來鳳命,沒有人能奪走我應得的,也沒有人能強壓我不要的。
倘若不讓我做皇后。
那干脆就做個太后。
無妨,都是鳳命。
此念頭倒也非心血來潮,她蘇容做得皇后,我這太后又有什麼做不得。
只是牽連眾多,倒是不急于一時。
文有丞相宋遠門下無數,武有蘇大將軍獨攬兵權。君墨說到底一個靠女人上位的皇帝,此時想要扶持他心愛的女人為后簡直是癡人說夢。依著那夢境,距離他卸磨殺驢還有好幾年,倒是有時間為我兒好好謀劃。
至于子嗣,既有我玥兒,又何須那些個歪瓜裂棗。我以前看不慣那些陰損的招數,現在想想,對這些女子或許殘忍了些。可若是對著君墨,剛剛好。
不久便是春宴,這是君墨即位后第一個重大宴會,勢必要做到最好。往日太子府的宴席都由我來操辦,這次剛好趁著鳳印的事告了病,將事情全權交給了蘇應歡。
以我對蘇應歡的了解,野心有余,能力不足,如今還要多一樣遲鈍至極,兩個人在她眼皮子底下眉來眼去卻是個瞎子看不出來。
這幾日我差人查了查蘇容的底細,不是蘇府的丫鬟,而是三年前君墨轉了幾圈關系送進蘇應歡院子里伺候的。再往前的來歷暫時不清楚,但我已派人去我夢中蘇容的故鄉查探,想必知道他們之間更多聯系也只是時間問題。
備宴之初蘇應歡尚有心思來我宮里炫耀一番,只后面便漸漸沒有精力了。
規格、選材、環節安排等等都需要她自己逐一確認,往日只需要盛裝打扮便輕松經歷的宴會如今處處都要耗費她的心血,一個武將肆意縱容養大的女兒又何時學過這些。
即使她不來見我,我也想得到她如今是何種的焦頭爛額。果然,今年的春宴到底出了幾個不大不小的紕漏,君墨越是著急立住腳,就越事與愿違。
不過這次晚宴給我最大的驚喜莫過于蘇應歡把蘇容調到了自己的身邊,大概這次宴會蘇容也出了不少力吧,是沒忍住想試探試探還是怕蘇應歡辦壞了她愛人的宴會呢,與我而言并無差異。
這也省了我不少事,本來還在想費點心思把這個君墨用他那不多的腦子千辛萬苦藏起來的心上人引到臺前來。這唱戲的不上臺,鑼可敲不起來。沒想到蘇應歡「慧眼識珠」,倒是幫了我大忙。
這樣才好,我要他這個「明珠」再不能蒙塵。做個粗使婢女的確不惹眼,可若是成了寵妃身邊的人,身上的眼睛就多了起來。不是喜歡玩韜光養晦、苦盡甘來這一套嗎,我且看看這對真愛為了彼此能吃多少苦呢。
本來我推脫身體不好省了每日的請安,只是春宴反響平平,君墨近日情緒不佳,蘇應歡也老實了很多,我不免想要在推波助瀾一下。日子過著過著有些無趣,看話本子遠遠不如演起來有趣。
3
宮里,蘇應歡果然帶著蘇容來了,這皇帝的心上人確實不同,伺候自己的情敵也像模像樣的。說起來也是個人物,同樣是承蒙圣恩的人,竟也愿意藏在暗處伺候人,不是軟骨頭,而是城府深。
蘇應歡坐我下首,我看了看立在一旁的蘇容。
「到底是許久沒見過妹妹們了,多了許多生面孔。」
「若不是姐姐您閉門不出,倒也不至于和妹妹們生疏了。看姐姐今天妝容倒是寡淡,想來前日圣上還賞賜了臣妾一柄如意,成色是極好的,倒是很稱姐姐今日的膚色。只可惜是御賜之物,恕妹妹難以割愛了。」蘇應歡沒辦好宴會心里老大不爽,此刻自然也是借著機會拿碎玉說事。她倒是從來不把我這個皇后放在眼里,從以前在太子府便是如此。
我借著機會讓她一旁伺候的蘇容上前來。還沒說話,就看見蘇應歡那藏不住的神情,她只以為我又是想要打點她身邊的人來害她,恨不得把你又要害我幾個字寫在臉上。
我竟差點語塞,到底是她太蠢還是把我想的太蠢,多少年了,腦子里還是只有這點明面上的東西,沒點長進。到底是沒腦子,不然君墨也不會愿意把她的香餑餑放到蘇應歡院里了。
「倒是挺伶俐的樣子,我這妹妹孩子心性,倒是要你們這些婢子從旁上點心了,錦月,去把我那翠玉簪子拿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