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那年,我救了個和白月光相似的少年。
我把他當替身,他把我當恩人。
直到我的白月光出現,我風光地大嫁,將他叫到一旁:「過了今日,你自由了。」
他眼眶通紅,似要將我咬碎。
一年后,他風雨欲來,我淪為俘虜,跪在他腳邊。
他一身銀衣鎧甲,抽出佩劍,挑起我的下巴,逼我看他:「后悔嗎,殿下?」
1
「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五年前,我救下宋洲野時。
他被吊在鐵籠子里,眼神卻陰鷙得很。
腳上戴著黑色的鐵鏈。
被行以鞭刑,慘不忍睹。
鞭子甩過去的瞬間,他眼神狠唳,唇角帶血。
小小年紀,骨頭硬得要死。
我眸子微轉,腳不受控制地緩步上前:「這是何人?」
侍衛,冷不丁地抬了一眼,朝我行禮::「回稟公主,是南朝的俘虜。」
我屏退了眾人,蹲在他的面前:「要放你出來嗎?」
我看了一眼,關在里面的小狼崽。
目光兇狠,他「淬」了聲:「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2
獄卒見他對我無禮,直接用冷水潑了他一身。
我見他滿是血污的臉。
狼狽至極。
心疼地想要摸一摸。
我命人將他放了下來。
地上卻跪了一地的人:「公主不可,這人可是敵國的將領。」
「放了,恐怕會傷到你。」
我皺著眉頭,看著滿身浴血的人。
我知道他。
他是辰國驃騎大將軍的嫡孫,今年不過十六。
卻僅靠幾千人的部隊,絞殺了我大夏數萬名士兵。
可謂是威風凜凜,然而下一秒。
就因為不知見好就收,成了我大夏的階下囚。
到底還是太過年少氣盛。
3
「將他送到本宮的宮里。」
我不受別人的阻止,硬是將他安排在了我的公主府。
我是大夏最得寵的九公主,盛時嬌,皇宮之中人人皆知。
父皇對我言聽計從。
于是,我向他提出要一個男寵,亦不是難事。
只不過難就難在,那人是宋洲野。
以至于,我先斬后奏,又撒嬌了好一陣,才哄得父皇松了口。
少年歸了我,只不過斷了一條腿。
這樣他還是不安心,又加派了幾個暗衛給我。
我瞇著眼睛,滿臉笑意地撒嬌:「父皇放心,孩兒自有分寸。」
父皇揉了揉我的腦袋,「哼」了一聲:「九兒,當我不知道你心里想什麼,你不過是看他長得像……」
他話還沒說完,屋外就傳來婢女急匆匆的聲音。
「公主,你快去看看宋公子,把我們送去的藥都摔了。」
「現在正在屋里頭發脾氣呢。」
我徑直走到了西邊的偏房,在外面就聽得里面摔東西的聲音。
我推門進去,屋里頭黑漆漆的。
有一個暴怒的聲音,嘶吼著。
我掌燈。
照著他的臉。
他瞪了我一眼,手臂伸過來,想要弄死我。
身子卻軟趴趴地滾在了地上。
將手里的藥膏遞給他。
還沒回過神,便被他扔在了地上。
「把你的臟東西拿走。」
我眼含笑意地彎腰將地上的東西撿了起來。
「宋洲野,剛才收到了南朝的降書。」
「信上說,你任憑我們發落。」
我故意地將「你」字,說了重音。
讓他認清現實,見好就收。
他陰鷙地看著我,眼神兇狠得像一只受傷的幼狼。
卻又無能為力到了極點。
我湊近他,指尖輕抬他的下頜:「我知道你是個聰明人,現在給你兩個選擇。」
「現在去死,或者跟著我?」
他看了我許久,最終妥協,抿著唇任由我替他上藥。
他的背不算很寬,處在少年和成年男子之間。
背上滿是鞭痕,像是這幾日剛弄出來的。
舊傷加新傷,傷口潰爛,無法結痂。
我遞了他一根布條,讓他咬著。
手起刀落,剜出他潰爛的腐肉。
他一聲不吭,只看見睫毛在「簌簌」地顫動。
我有些心疼,聲音軟了下來,揉了揉他的頭笑道:「這才乖嘛。」
他身體僵硬,片刻之后,聲音也啐了冷意:「別得寸進尺。」
我輕「呵」一聲,愛屋及烏,沒把他的話放在心里,擺了擺手便叫了幾個奴仆照顧他的衣食起居。
3
那日之后,宋洲野明著乖了些。
暗地里卻不少給我使絆子。
他會用呈藥的碗,當著我的面全倒在地上。
看著我收拾一片狼藉。
會冷笑著嘲諷我,堂堂一國公主。
為何要對他這個階下囚俯首稱臣?
他在踩踏我的尊嚴,我卻絲毫沒有生氣。
看著他的臉,即使氣不打一處來,也頓時消了。
撿起地上的碎片,還不忘囑咐一句:「小心氣壞了身子。」
我轉身欲走,卻被身后的聲音頓住了身體。
「盛時嬌,你到底有什麼目的?」
第一次,我從他的嘴里聽到自己的名字。
即使暴戾不滿,卻勝在嗓音好聽。
我看著他用狐疑的目光盯著我。
我眨了眨眼睛:「你長得好看,我喜歡你。」
他臉有點冷,悻悻地看著我,試圖從我的眼里看出幾分假。
我卻十分赤忱地看著他,直到他最后,聲音漸小。
面頰帶著粉韞之色,罵了句:「寡鮮廉恥。」
4
他不給我好臉色。
我自不會熱臉貼冷屁股。
只是準時地命人送去一日三餐,安排妥當。
他屋子里的東西,給的是我一樣的份例。
上好的銀絲軟炭,幾日不去,我以為會見著他一副囂張的模樣。
卻在進門之后,頓住了。
屋內沒有點炭火,北方本就寒冷,如今更是刺骨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