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朋友用我的名義貸了網貸,還背著我逍遙快活。
可惜蒼天有眼,他車禍身亡。
我去替男友收尸,卻錯拿了別人的骨灰……
導致我被阿飄死死賴上。
可誰知,這阿飄竟然是個饞鬼。
「可以給我燒一份肯德基嗎?我想吃吮指原味雞。」它說。
「想得美,」我面無表情,「今天不是瘋狂星期四,姐燒不起。」
1
我是個天選倒霉蛋。
男友是個海王,一邊說愛我,一邊用我的身份證網貸,跟別的姑娘幽會。
結果他喝多了,在開車去賓館的路上,撞上另一輛大貨。
小三跑了,我男友當場斃命。
警察叔叔從男友手機里,翻出了我的電話。
男友的父母正在歐洲進行奢華半月游,無暇回國。
我看著男友被撞得稀爛的尸體,在事故認定書上簽了字。
警察叔叔問我尸體怎麼辦?
「燒了吧。」我說。
抱著男友的骨灰,我匆匆趕回公司。
剛走出地鐵,一陣陰風吹過,我打了個冷戰,忽然發現面前站著一團黑乎乎的影子。
那玩意兒說它是阿飄,也就是個「鬼」。
對,就是「人鬼情未了」里面的那種「鬼」。
「別怕。」阿飄安慰我,「我不是來嚇你的,但你……拿了我的骨灰。」
我看著手里那個平平無奇的瓷壇子,上面果然沒有我前男友的照片。
我去——真拿錯了。
阿飄希望我回殯儀館,把骨灰放回去。
我拒絕了它:「回去是不可能回去的,再不去上班,我今天就要被記曠工了。」
阿飄也嘆了口氣:「好吧,我也不急,你忙完了給我燒點錢就行。」
我氣不打一處來,快哭了:「是我欠你們的嗎?!男人都這麼不講理嗎?」
看到我的怨氣比它的還大,阿飄一下子矮了半截。
「不不不……不是。我的要求可能有點無理,你……你就當是有人跟你要飯好了。」
我上下打量了它一眼:「怎麼,餓了?」
它委屈地點點頭。
我大概知道了,火化也是需要能量的。
爐子燒得累,人變成鬼也挺累。
但是我并不打算可憐它。
誰可憐我了?
男友出軌,騙了我的錢,在外面養小三。
結果死了還要我替他收尸?
請這麼一趟假,全勤都沒了,我拿什麼還男友欠下的網貸?
呸。
我要平等地憎恨這世界上的每一樣東西,連鬼也不放過。
「我中飯都沒吃呢,你也別吃了,等到晚上下班我給你燒只烤雞。」我把倒霉鬼的骨灰壇塞進包里,「跟我去上班。」
「可以燒份肯德基嗎?我想吃吮指原味雞。」他說。
「想得美,」我面無表情,「今天不是瘋狂星期四,姐燒不起。」
2
我坐在工位上忙到飛起。
旁邊病假同事的轉椅也轉到飛起。
我一把按住椅背,警告阿飄:「再皮我把你骨灰揚了!」
阿飄慫了,弱弱地停了下來,轉而開始吹著工位上的玻璃隔板玩。
對面同事注意到自己的玻璃上突然起了霜:「誒?」
我打了個哈哈:「可能你那邊是空調出風口,太冷了吧。」
我瞪著阿飄。
阿飄無辜地對我眨了眨眼。
我大概能預知自己將來是怎麼死的了。
——被它煩死的。
可能因為我們部門都是妹子,陰氣比較足,阿飄待著待著就舒服得開始犯困。
于是我忙到飛起,它睡到月亮升起。
「天黑了?!」它醒的時候吸溜了一聲,我懷疑是在吸哈喇子。
「加班。
」我無語地翻翻白眼。
它搖搖頭:「太慘了。你怎麼比我還慘。」
?
它竟然還可憐起了我?
我看著它,神情復雜:「你說,有沒有一種可能,你以為這是活人的世界,實際上這就是人間地獄?」
阿飄看了看我工位上高高的文件堆,以及快要撐爆的電腦桌面。
猶豫了片刻,它說:「……節哀。」
此時,手機又收到了網貸催促還款的消息。
「你男朋友真渣啊。」阿飄感嘆道。
「是吧?!」我揮舞手機,情緒激動,「還讓我給他取骨灰?我沖到馬桶里都算便宜他了!」
「——什麼馬桶?」
忽然,身后傳來了一個男人的聲音。
我嚇得魂飛魄散。
阿飄也差不多,它嚇得炸開了。
等等,你一個阿飄——你怕些什麼啊?!
我謹慎回頭,發現那是我老板。
「沒事,剛廁所堵了。」我面不改色地扯謊。
「哦。」老板點點頭,「這里還有一份 PPT,今晚一起弄掉吧。」
他隨手把文件遞給我:「你不急著走吧?」
沒待我回話,老板拿起他的豪車鑰匙轉頭就走了。
……那你問個屁啊!
看著他越走越遠的身影,阿飄湊到我的耳邊問:「搞他一下嗎?」
我狐疑地盯著阿飄看:「你不怕下地獄嗎?」
阿飄無所謂地聳聳肩:「地獄還能比這個地方更爛?」
哥,冒犯了。
我目送著阿飄跟隨著老板而去,然后是電梯門打開的聲音。
接著,就是老板雌雄莫辨的花腔女高音尖叫。
老板連滾帶爬地跑出了電梯,哆哆嗦嗦地指了指我,又指了指電梯:「別別別別走電梯,早早早早點回家!」
耶,下班。
3
感謝正義感爆棚的無名勇士替我教訓老板。
但是它也因此大傷元氣,一蹶不振。
我的左肩膀涼颼颼的。
「你必須得趴在我的肩膀上嗎?」我問。
阿飄弱弱地抬起頭:「昂。我飄不動了。」
好吧。
于是我帶著沉重冰冷的左肩膀下了地鐵,直奔香燭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