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記憶將任崇堯在我的腦中塑造得立體而又生動。
我也不知自己是什麼時候喜歡上他的。
但現在我的確應該喜歡他。
我想了想,還是問:「所以你為什麼喜歡我?」
他用重復的答案:「因為,你是許妮。」
他很誠懇,并不是在搪塞我。
我一愣,想起我之前用來和他絕交的回答——
「因為你是任崇堯。」
一切兜兜轉轉又回到原點。
我們在年輕的時候用最幼稚無厘頭的理由結束一段關系,又在此刻準備用同樣的理由開啟一段新的關系。
我有點恍惚,像做夢一樣。
我把那張成績單折起來,放到口袋里:「好吧,這個理由挺浪漫的。」
他笑了。
我抬頭看他:「所以我當時那個絕交的理由,并不是胡亂說的。」
他若有所思地挑眉:「嗯,的確。」
他繼續說:「你就是我喜歡你的理由。」
我被這情話甜到縮脖子。
他伸手摸向我的后脖頸,我被嚇得縮成一團,也不知怎麼回事,就縮到他懷里去了。
他順勢抱住我。
我也沒掙扎,耳邊是我心跳的聲音,還有……他略重的呼吸聲——
這是他第一次談戀愛,緊張也是理所應當的。
我這個有經驗的,決定還是帶他一把。
我問他:「你緊張?」
任崇堯捏著我的后脖頸,輕輕揉了兩下,聲音很低:「不是,只是在忍。」
……
我收回要帶他一把的話。
我推開他,頂著一張紅臉看他:「下樓吧,我這個廁所上得屬實有些久了。」說完轉身準備離開,又聽見他在我身后的笑聲。
輕輕的,聽起來卻很欠揍。
我惱羞,回頭看他:「好笑嗎?」
任崇堯搖頭。
我問:「你真是初戀?」
任崇堯點頭。
我搖頭:「不像,像老狐貍了。」
他笑:「你也不像談過戀愛的。」
「我真談過,齊禮是我在十幾個男的里面選出來的,你懂?」
我承認我夸大了,其實就三四個吧。
「為什麼選他?」
「因為他最順眼。」
「為什麼選我?」他盯著我。
「因為……」我頓住,「因為你是任崇堯。」
他滿意地露出笑容,沒再說什麼。
我和他一起下樓的時候,兩家長輩都看著我們笑,我臉熱,躲在角落里玩手機。
任崇堯拿起一盒草莓去廚房洗,起身之前還看了我一眼,意思是讓我跟上去。
我莫名口渴,就被他誘著走了。
他在洗草莓,我站他旁邊。
他邊洗,我邊吃。
我吃了草莓尖就把草莓頭放到流理臺上,他洗著洗著就順手撿起一個草莓頭吃。
我沒再阻止他了,左右跟我沒關系,他愛吃就讓他吃。
但等我吃到最后一個時,他擦了手,就在一邊看著我吃。
他盯著我嘴邊草莓的樣子就像盯著羊的狼。
我被他看得心里發毛,拿起草莓,放到嘴邊,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
還沒嚼,他便突然伸手握住我的手腕,將我往他懷里扯過去——
然后就毫無預兆地低頭親下來。
我一愣,緊張得甚至不知應該拿嘴里的那個草莓尖尖怎麼辦。
不知何時,他的手又尋到我的后脖頸,他揉了揉,像是在讓我放松。
等到草莓酸甜的滋味在我們倆嘴里漫開的時候,我才猛地反應過來,他剛才不是在看我的草莓,而是在覬覦我的唇。
我就這樣和我絕交了很多年年的青梅竹馬走到一起了。
說起來,我需要感謝那陰差陽錯的互換身體的體驗,感謝那個道士,當然,最需要感謝的是一直等著我的任崇堯。
但是,能跟我在一起的確是他的福分。
-完-
浪南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