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摸不準他的心思,這些所謂的稱呼,只是身份的體現,還是他對我也有些非分之想。
「唉。」
果然之前不談戀愛是對的,那時候哪用得著這麼傷腦筋。
「你嘆什麼氣?」
許行航一把拉下我臉上的被子,臉色隱隱變黑。
我欲言又止,不知道自己看他的眼神有多復雜,隱約間,好像聽到了兩道磨牙聲。
他咬牙切齒地叫我,「孟行。」
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生氣,我對著他眨了眨眼,門外驟然傳來凌亂的腳步聲還有狗叫聲。
老媽的大嗓門已經傳了進來。
我連忙去推他,「快快快,起床,我媽回來了。」
推了兩把,他像是在床上長了根,一動不動,看到我著急,反而撐起了腦袋一派閑適地看著我,「又不是偷情,你這麼緊張做什麼?」
「你沒領教過我媽八卦的能力嗎?」
他臉色一凝,抬手用被子蓋住我,翻身下地,我躲在被窩里,聽到自己清晰入耳的心跳聲。許行航趴了過來,小聲和我說:「我先去應付一下,你自己看情況出去。」
門啪嗒關上,我聽到他和我媽講話的聲音,動了動腰。
算了吧,他一個人出去就夠了,我再睡會。
于是我睡到了下午,也沒人打攪,等我醒來后走出門,許行航像是一個小學生端坐在長輩中間,耳根通紅,看到我眼睛一亮,像是看到了救星。
我踏出去的腳步突然遲疑。
路阿姨過來牽著我坐到她旁邊,拿起我的手細細看,露出一個滿意的笑容來,「哎呀,真好看,我沒想到做出來比畫上好看多了。」
她這麼一說,其他人一起聚上來圍觀我那枚戒指。
我透過縫隙給許行航使眼色:什麼情況?
他把臉深埋在掌心里。
「虧得航航學畫畫懂點設計,這不比直接買有意義。」我媽現在屬于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滿意,對許行航的喜歡不加掩飾,恨不得把他夸出花來。
「什麼設計?」我問。
「戒指啊,」路阿姨笑著說,「你們回來之前航航就把圖樣發給我了,讓我找找店家去做的,前天才給我發消息說做好了,我又讓航航去拿的。」
她拍了拍我的手,「喜歡嗎?」
我愣愣點頭,看向許行航,他還是沒有抬頭看我。
戒指所在那一圈有些發燙。
青年少女春心萌動,來勢洶洶,愈演愈烈。
訂婚宴上,他在親屬朋友面前,重新對著我單膝下跪,也并沒有因為有一次經驗就熟練多少,背景音樂一次又一次蓋過他的聲音,后來干脆將音樂關了。
所有人保持著安靜,齊刷刷含笑看著我們。
在一片安靜中,許行航的聲線一如上一次有些顫抖。
「孟行,我們打娘胎里就認識,從小的交情,你對我而言,是生命里不可或缺的一個人……我想說……我想說什麼來著……」
他懊惱得不行。
其他人笑了一陣,許行航越發緊張,打戰的幅度開始變大,可是眼睛實在茫然,過了一會兒,他一咬牙,「我私底下告訴你,現在,看在咱麼這麼多年交情的份上,嫁給我,行不行?」
我朝天翻了一個白眼,拉跨成這樣也是真有他的。
可卻默默把手伸了過去,那枚戒指又回到我的指間。
國慶結束,我和他回到工作的城市,和室友說了聲,花了一天的時間搬家。
在他的房子里開辟出屬于我的地界。
「你自由接稿,為什麼不在家里住?」
這話我想問很久,他坐在轉椅上滑到我身邊,靠在椅背上,雙手交在腦后,「我這不是怕你哭的時候找不著我嗎?」
我捶了他一拳,他裝模作樣在那里喊疼,最后倒在床上打滾。
「又喝酒了嗎你?」
我讓他適可而止,他躺在床上蹺起二郎腿,突然悠悠嘆了口氣。
「因為你在這兒啊。」
他看著我,坐直了身體,朝我拍了拍他旁邊的床鋪,我坐過去,還沒坐穩身子,他突然湊過來親了我一下。
我嚇了一跳,反手拍了他一巴掌。
「真喝酒了!」
他揉著被我拍的地方,哼唧了一會兒,慢慢抬眼看我,「訂婚那天我有話沒說。」
「嗯,你忘詞了。」
「這不是重點。」他飛快接話。
我好整以暇地看著他,他的嘴抿成一條直線,眼里翻滾著掙扎羞恥等種種情緒,最后自暴自棄重新倒回床上,「說不出口,算了算了,你是沒福氣聽到了。」
我罵了他一句,起身要走,手卻被他牽住,緊緊地牽住。
「我想娶你。」
我心一跳。
許行航拉著我的手,臉卻朝向另一邊,露出來的那半邊臉逐漸染上顏色,他單手把枕頭對折,將他整張臉埋了起來,悶悶的聲音從枕頭里傳出來。
「想娶你,是真的。」
「哦,哦。」
本來我應該趁這個機會多問幾個問題的,但是看到他那副羞恥到不行的樣子,我的臉也開始燒起來,語言組織能力開始倒退,話也說不連貫。
「這房子是為了方便見你找的,可你沒興趣見我,你只想追劇。學做飯是因為你手殘,學不來,還會炸廚房。
戒指是從大學開始畫的,專業不對口,我畫了五年,和你在一起的那一天,又把那張設計圖拿了出來,連著改了好幾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