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體諒她孤身一人養育趙肅三姐弟不容易,所以處處謙讓她,平日里趙肅偷拿東西補貼家里,我從不吭聲。
結果卻得了她這麼一句話。
我張嘴要說什麼,但身旁的人動作更快。
只聽啪的一聲!
一記響亮的耳光扇在趙肅媽的臉上,我媽披頭散發,目光恨得要吃人。
屋內再次混亂一片,撕打得不成樣。
我氣到發抖,站得稍后一點的堂姐見狀把我拉到一邊,將戰場交給男人們。
村支書頭痛得要命,幾個村干部攔了半天才止住事態近一步惡化。
「你少說兩句吧!」
大致聽完全過程的村支書氣得跺腳:
「這事本就是你們挑起來的,她姑娘家罵幾句算什麼,你們干嘛火里澆油,鬧成這樣也是你們該!」
「趙書記,我們才是一個村啊啊!」
趙肅媽難以置信:「你還是我本家,你怎麼幫著外人說話!」
「你有道理嗎!你沒道理我為什麼幫你!」
村支書毫不客氣地反駁她:
「這丫頭要是我的女兒,今天被你這麼罵我也受不了。」
「趙肅他爸走了這麼多年,你受了這麼多苦,將心比心,你就更該好好待你兒媳婦!」
「憑什麼!我又沒做錯!」
事到如今趙肅媽還是不服:
「她嫁到我家就是我家的人了,過年不回婆家還有理了是吧!」
「黃素艷!」
村支書氣得跺腳:「你非要我把那點遮臉布都給你掀了是吧!」
7
「七叔公!」
趙肅突然大喊:「我媽她糊涂了,您老別和她一般見識!」
說著他就要拉開母親,叫她回房歇息別摻和了。
誰都不是傻子,這話像是有內情的樣子。
我爸瞇著眼給幾位派了煙,笑瞇瞇地問怎麼了。
「爸……」
趙肅膝蓋一軟跪在他面前:
「求您了,我以后絕對聽琴琴的話,她說去哪過年就去哪過年,您別問了。」
「誰是你爸。我才生不出你這麼沒良心,不講理的人。」
我爸挪了腳,繼續追問村支書。
其他人則幫忙擋著,不準他過去阻攔。
可能是有感而發,又或者是真看不慣趙肅一家子的為人。
村支書也沒瞞著,張口就把那點舊年歷史一一道來。
原來趙肅的兩個姐姐已經是四婚了,前三個都是被趙肅媽給磨礪走的。
她把女婿們不當人使喚,稍有不聽話就叫女兒鬧離婚,把外孫給拿捏得死死的。
這次使招把我丟高速上,也是存心磨磨我的性子,好叫她的兒子拿捏住我。
誰知趙肅嘴笨,我又脾氣爆,這根牽引繩一下子崩斷了,要不然她的手段可不止這點。
我聽得毛骨悚然,后背一陣發涼。
這些事我從來不知道,平日里趙肅和我說起家人,也是把他們往好的一面說。
我雖然因為他的某些行為,在心里默默給這家人扣了分,但絕對沒有往深處想。
「還有啊……」
村支書嘆了口氣:
「猜你們要來,趙肅連夜把兩個姐姐送去鎮上的賓館住,就怕你們看見了。」
這話的信息量太大了,我回頭看了眼地上不吭聲的趙肅,失望和恨意到了頂峰。
「你有什麼想對我說的嗎?」
我問他:「趁著這是咱們離婚前最后一次見面……」
「都怪你!」
趙肅突然吼起來:「如果不是你事多,怎麼可能鬧到現在這個樣子。」
他嘴里的歪門邪道越說越離譜,我都聽笑了,蹲下拍拍他的臉:「祝你余生幸福啊,傻 X。
」
8
過完年我就在三位堂哥的護送下和趙肅離了婚。
當時他還硬氣得很,說和他分開是我這輩子最大的損失。
我呵呵一笑:「是啊,我好傷心呢,今晚就哭著看媒婆給的十八個相親對象資料。」
他臉都青了。
按理說這事已經過了,兩家從此老死不相往來是仇人。
我高興地賴在家里和爸媽貼貼,每天都心情愉快地躺平摸魚。
爸媽心疼我,生怕我為此對生活喪失信心,從來不提男人相親這種字眼。
倒是我想得開,誰給我介紹我都樂呵地追問兩句。
我這邊看開了,趙肅那邊就不行了。
元宵那天晚上,我們一家三口靠在沙發上正看晚會,正對著聊著呢,忽然就聽見嘣的一聲巨響。
接著就是涼嗖嗖的風灌了進來。
半個車頭從門檻上碾過倒退,我清清楚楚地看見駕駛室里坐著的男人面孔。
是趙肅!
「你瘋了嗎!」
我拽著爸媽后退,拼命地將他們往房間里趕。
「李琴琴,你死都得埋我家墳上!」
他打開車窗對我嚷著:「別想我放過你,活著做不了夫妻,那就一起當鬼!」
說著他倒退幾米,接著猛踩油門再度撞了進來。
我聽見大門吱呀的倒地聲,只感覺頭皮發麻得厲害,趙肅他真的瘋了,他真的有毛病!
爸爸還想和他拼命,我趕緊把他往樓上趕。
趙肅已經不能溝通了,他現在瘋得狠,絕對不能接近他!
我們三人都躲去了樓上,樓下的破碎聲再怎麼吵也絕對不去看。
媽媽報了警,拉著我們去了陽臺。
領居家的陽臺和我們離得不是很遠,那邊的大爺也早就搬了凳子等著,見我們跑出來趕緊揮手示意。
「快!你們快爬過來,那個瘋子肯定要上樓找你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