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這兩點都和他爸脫不了關系,幫江望星擺平他爸才是我目前最主要的任務。
我抬眼看日歷的時候,發現已經是高三的五月份了,周圍都是緊張的備考氛圍。我沒什麼學習壓力,大概過不久我爸秘書就會聯系我商討出國的事宜。
但這段時間,應該是我碰上麻煩的時候了。
我媽陪我爸白手起家,他轉頭外遇氣死我媽后,我就一直跟著外婆。后來外婆也走了,我就一個人住在她的老房子里。沒想到后來遇到拆遷,我不肯搬,房地產商就找了堆混混守在我家邊上恐嚇我。因為沒有實質性上傷害,警察最多也只能口頭告誡。
最后是 x 同學默默幫我擺平的。
但我這回等了又等,別說被小混混騷擾了,連小混混的影子我都沒在房子邊上看見。
五月末的夜晚下了一場滂沱的春雨,我從夢中驚醒,背后汗濕一片。我下意識地編輯了報警短信發送,匆匆推開門,濕潤的雨氣撲面而來,我拿起門邊的傘,往夜雨之中走去。這邊都是老巷子,住的人也不多了。我在拐彎處聽見搏斗的聲音,隔著雨匆匆看了一眼。
江望星摁著男人的頭磕在墻上,周遭還有其他混混流氓,即使一對多也沒落在下風。
被江望星摁在墻上揍的人,我認識,是他爸。
隔墻一直有聲音,江望星他爸說:「那個女生我打聽過了,她爸挺有錢的,你小子有眼光。」
江望星把男人的頭狠狠地往墻上一撞,壓低聲音:「你想要什麼?」
他們的動作停下來了,我聽見江望星他爸說:「江望星,你替我去打黑拳吧。
我需要很多錢,如果你不給我,我就去找那個女孩要。」
雨落下來,江望星說:「好。」
男人說:「別考那什麼高考了,你飛上天,我以后就管不住你了。」
江望星說:「好。」
男人說:「我不信你,你這兩個月手先受傷一下吧,怕你偷偷去考試,一飛沖天了。」
江望星說:「好。」
男人笑道:「你媽當初要是和你一樣聽話,不就不用挨打了嗎?」
我之前報的警現在還沒到,但我已經火冒三丈了,恨不得殺了這群人,原來江望星是這樣被裹脅著受的傷,這樣錯過的高考。我再忍不住,左右不過被打一頓的事情,拿起靠在巷子里長長的晾衣竹竿,不知道是哪家阿婆放的,就劃破雨簾沖了出去。
我大喊一聲:「都給我滾開啊!」
我用力地揮甩著竹竿,啪啪地打中了好幾個人,吃痛怒罵聲此起彼伏,不明白這個瘋姑娘從哪里冒出來的。這些人其實身上都有刀的,但遠處居然已經有警笛的聲音響起來,他們原本預備上前的腳步一頓,匆匆地落荒而逃,和地溝老鼠見光而竄沒什麼區別。
我隨手把竹竿一丟,擦了一把臉上的雨水,才發現江望星已經摔在了地上,正勉強地借著墻想要爬起。
我跪倒在地,伸手扶他:「公主,小櫻騎士護駕來遲了!我來救你啦!」
江公主眉眼冷淡,春雨順著他的下頜往下落,他牽著我的手,指尖帶到他臉上被打出的傷痕上,已經腫起好長一條。我怒不可遏:「是誰打得這麼狠?氣死我了。」
江望星的眼神落在我剛剛丟掉的竹竿上:「是你。
」
他說:「我懷疑你在蓄意報復。」
小櫻騎士沒帶劍,她的竹竿是無差別攻擊武器。
我摸了摸他的右手腕,骨節明顯,冰涼一片,還好,沒被他們害出什麼毛病。江望星的手可值錢了,這是狀元預備役的手啊。
江望星卻把手從我的手里抽離,輕聲道:「我不是告訴過你,不要來管我的嗎?」
我認真地看著他:「江望星,我這次來,只有一個目的。」
不是為了打臉江望星,不是為了找到 x 同學:「我只是來,把你牽引到你該有的道路上。」
深冬的蘭江水太冷了,不要再被推下去了,江望星。
我已經跑贏時間,跑到你的過去了,也拜托你,給我一個走到你未來的機會。
10
成年人對未成年人的把控是降維打擊,一般的問題還可以尋求老師幫助,像江望星爸這種不穩定的恐怖分子,身上背過命案的,就可能不是那麼好解決了,誰知道瘋起來會做出什麼事情。
江望星他爸對他有著極大的掌控欲,不僅是我,任何靠近他的人都會被他盯上。
當我爸的秘書找上門來的時候,我提出了見我多年未見的父親一面。他答應了。
我爸看我覺得我很陌生,其實我看他還挺熟悉的。我被他安排去美國本碩博連讀之后,一直替他開拓海外市場,和他的聯系實在算不上少,但我一直都只叫他白總。
我開門見山,十分直接,盡量讓我自己的姿態顯得平穩:「白總,我不打算出國了。我媽媽生前給我留下來,一直被瞞著、由您托管的股份,我也不打算要了,以后我一點都不會麻煩您。
我想和您,用我所有的這些為籌碼,做一個交易。」
白總有點意外,我說:「我用所有的東西,來換江望星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