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謂,有其母必有其女。
所以我在跟著蘇思挽參加豪門聚會被一眾千金小姐堵在后花園的時候,并沒有覺得意外。
朱小姐雙手環胸,像一只驕傲的小孔雀,趾高氣揚地對我說:「土包子,你跪下給本小姐磕一個頭,本小姐今天就不為難你了。」
我整理了一下褶皺的裙擺,抬起頭看她。
「喂土包子!本小姐和你說話呢!你聾了?!果然和蘇家那個冒牌貨一樣沒有教養。」
四目相對,大概安靜了三分鐘,大戰一觸即發。
眾人趕來拉架的時候,我還踩著朱小姐的后背,使勁掰她的胳膊。
她疼得齜牙亂叫,把自己家的族譜都求了一個遍。
趁著凌亂的腳步聲還沒靠近的這一工夫,我松了她的手,轉身毫不猶豫地跳進了身后的游泳池里。
我媽湊在人群里,手里還拿著瓜子嗑得起勁,一抬頭,發現被撈上來的是我,臉色一變,大步擠了進來。
我一邊打著噴嚏,一邊搖搖晃晃地站起身,身上被人扔了一件西服外套。
我抬頭去看,只看見了一個挺拔瘦高的背影。
我還想再看看,我媽一下子撲了過來擋住了我的視線。
「我的嬌嬌兒?怎麼成這樣了?!誰弄的,媽去給你撕爛她的臉皮子。」
一旁被打成豬頭的朱小姐抖著身體,張嘴就要哭。
我瞅準時機,搶在她前頭大哭起來了。
「早知她來我就不來了。」
「有些人活著,她已經死了。」
「瞧瞧,我不是多說了幾句,姐姐就這般模樣。」
「不過就是被打了幾下,難為你費心,哪里就打死我了呢。」
朱小姐瞪大了眼睛,哆嗦著傷痕累累的胳膊指著我:「你!你!你無恥!」
我:嚶嚶嚶。
朱小姐:!姓蘇的!你不要臉!
我:嚶嚶嚶,好怕怕。
朱小姐氣得跳腳:「賤人!賤人!」
人群中有人輕輕咳了兩聲,現場陡然安靜下來了。
蘇思挽從人群中走了出來。
今天的蘇思挽可真是漂亮啊,白得發光也就算了,長得還精致,漂亮得像櫥窗里的洋娃娃。
她這樣美麗,突然讓我覺得剛才打那一架很值得。
我打了一個冷顫。
蘇思挽走到我身邊,雙手交疊搭在小腹上,冷聲說:「媽媽,女兒讓您看著喬喬,您給人看到水里去了?」
話音落下,她又看向渾身濕漉漉的朱小姐:「若是只掉進水里也不要緊,怎麼這還被瘋狗咬了。」
我媽沒說話。
朱小姐再笨也聽明白了,尖著聲音咆哮:「你罵誰是狗?」
蘇思挽氣場兩米八,又拽又颯:「我們自己家人說話,朱小姐你一個外人插什麼嘴?」
我探出頭,跟著附和:「就是就是,你插什麼嘴啊。」
「也是。」小蘇輕輕一笑,小朱生死難料,「聽說前些日子,朱小姐把自己扒光了跑到小靳老板家里大鬧一場,吵著鬧著要給人家暖床——朱家門風向來開放,從來不知道要臉面。」
我繼續狗仗人勢:「不知道要臉嗎?」
那麼隱晦的事被蘇思挽揭穿。
小朱徹底瘋狂。
眾目睽睽之下,紅著眼睛歇斯底里,就要往上沖。
我真怕蘇思挽這朵嬌花會被傷害到。
事實證明,我想多了。
蘇嬌花一把扯過朱小姐的領子,左右開弓就是兩耳光,一邊抽一邊惡狠狠地說:
「我蘇思挽的人,你也敢欺負!」
要不是我怕出人命拉住了蘇思挽,只怕今天匆匆趕來的朱家人就只能給小朱收尸了。
5
小朱哭得肝腸寸斷,被抬走了。
蘇思挽整理了一下裙子,放下卷著的袖子,又恢復了優雅的樣子。
隨后看了我一眼,抬手翻過我身上的西服外套,然后手一僵。
我順著她的目光看下去,看到袖口的扣子上刻著一個「靳」字。
我以為她會問我哪里來的西服,然而沒有。
她輕輕拍拍我的肩膀說:「走吧,去里面。」
蘇思挽把我交給侍者,讓她帶我去換衣服。
我跟著侍者走上二樓,就在二樓大陽臺上碰著一個人。
男人背對著我的方向,穿著一身黑,背影挺拔清瘦,隱在夜色里,顯得十分典雅尊貴。
我下意識放輕腳步,沒想到還是被他聽見了。
男人回眸。
長得真是不錯,清俊不陰柔,臉上的棱角分明,皮膚偏白,比我見過的好多人都好看。
侍者頓住腳步,尊敬地說:「小老板,蘇小姐衣服濕了,我帶她換衣服。」
男人沒應,清冽的眸子轉動,淡淡地看了我一眼,才說:「去吧。」
我跟著侍者走,走到男人身后的位置,他突然開口:
「記得把衣服還給我。」
我的腳步一頓,沒忍住看了他一眼。
男人的目光依舊看著外頭,低聲說:
「我叫靳嶼白。」
我想起扣子上的那個靳字。
又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
他看的位置正好是我們剛才打架的地方。
也就是說,他看到了我打小朱到陷害小朱的全過程。
我收回目光,小聲說:「謝謝您。」
6
我換好衣服出來,靳嶼白已經走了。
走廊的盡頭處,蘇思挽大步地走著,身后跟著一個高大男人,長得和靳嶼白有些相似,又比靳嶼白多幾分痞氣。
「阿挽,阿挽。」
蘇思挽臉上大多是不耐煩,聲也不吭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