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懶得對她動口舌解釋。
「沈婕妤,天命之女,不是您自稱的嗎,怎麼怪起臣女了呢?」
靠近她時,我又壓低了聲音道。
「你可真是蠢鈍如豬啊,試問天下哪個皇帝能在還沒死的時候,允許自己的兒子搶奪自己至高無上的皇權?」
「自古天家無父子,這麼簡單的道理都不懂,你還想周轉在幾個男人之間?」
「不覺得自己很可笑?」
說完,我故意朝她仰起臉。
不負所望,她一巴掌抽在我臉上。
嘶。
有點疼。
我捂著臉,擺出最柔弱的模樣,擠出幾滴眼淚。
「沈婕妤,臣女一向本分,從不出東宮半步,不知為何得罪了您,招來如此禍事,惹得您要殺了我。」
「還請婕妤說清楚,也好讓臣女做個明白鬼。」
沈柳絮瞪大了眼,氣急敗壞地大叫:「我什麼時候說你要殺了你,你血口噴人。」
我哭得更凄慘了,就連淚顏的角度我都算過。
務必保證不遠處觀察的朱璜能看到,我這個前未婚妻,我這個從不找麻煩的乖乖女,被他那個放在心尖上,現在又當了他小媽的女人折磨得有多慘。
我這樣無助,這樣無害。
大情種譽王如何能眼睜睜看著我被折磨?
「沈婕妤這是來東宮耍威風了嗎?」
朱璜走到我身邊,扶起我,關切問我。
我搖搖頭:「不疼的。」
當然,這麼說的時候我特意轉過臉,讓他看到鮮紅的巴掌印。
朱璜親眼見到沈柳絮動手,結合上沈柳絮拋棄他上了龍床,讓他顏面盡失,兩分怒火疊加,朱璜毫不大度地把這自己作為皇子的權力,把沈柳絮趕出東宮。
沈柳絮怎麼解釋,朱璜都不聽。
他可是親眼看到沈柳絮如何飛揚跋扈,我如何逆來順受,怎麼可能再聽沈柳絮的辯解。
尤其是沈柳絮還送了他一頂綠帽子。
沈柳絮氣急敗壞,又朝我好一頓發火,鎩羽而歸。
我看她氣得要臥病,心里放了一串鞭炮。
朱璜還以為我對他余情未了,一副大情圣的模樣。
「嬌嬌,還疼嗎,本王宮中有冰,這就讓人拿來替你冰敷。」
我強忍惡心,哭著甩開他,一步三大度地把這東宮。
「殿下,木已成舟,你我……還是遠著些吧,嬌嬌記著殿下的好。」
等我回了房,彩蘭同我說起朱璜在東宮門口站得像望夫石。
我笑得差點岔氣。
13
那天我在東宮給沈柳絮的刺激太大了。
沈柳絮在接下來的半年之中,鉚足了勁兒折騰我,隔三差五就要來東宮耍威風。
我每次都逆來順受,表現得可憐巴巴。
轉頭就會把這件事告訴朱璜,再通過朱璜這爆炭性子,鬧到人盡皆知。
沈柳絮每次都會更飛揚大度地把這來。
我來者不拒。
半年之內,皇后來東宮懲治她不下二十次。
她每次都是鎩羽而歸,又獻上系統的藥物,讓皇帝原諒她的行為,再為她懲罰皇后,甚至一度鬧到要廢后。
朝堂上誰還不知道沈婕妤飛揚跋扈?
皇帝都不好意思護著沈柳絮。
朱璜又一次送來貴重禮物安撫,他送的禮在東宮里堆成了小山。
朱瓚看到白玉發簪,語氣都帶了醋勁兒。
「我這弟弟還真是用情至深啊,母后的陪嫁都被他取來了。」
我把玉簪塞進他手中,示意他為我簪上。
「你說,我帶著這個簪子嫁給你,他會不會氣到吐血?」
朱瓚噗嗤一聲,把我摟進懷里:「你還真是心如蛇蝎。」
我在他腰側一掐:「太子殿下這是嫌棄臣女也狠毒了?」
他順勢捏住我的手:「孤就愛你這股狠勁兒。」
我和他膩歪了一陣,門外的小太監白著臉走進來,一副天塌了的模樣。
「殿下,不好了,陛下駕崩了!」
我和朱瓚趕忙收拾好衣裝,趕去皇帝休憩的大明宮。
此刻宮內一片縞素。
大廳內,皇后哭得像個淚人。
唯有她嘴角淡淡的喜色出賣了她。
看來死了丈夫升為太后,確實比當皇后輕松。
沈柳絮被幾個粗壯的宮女摁在地上,臉上好大兩個巴掌印。
皇后看到朱瓚,如同找到主心骨。
「我兒,你可算來了!」
她一指沈柳絮:「就是這個賤人,在宮中用狐媚手段,若不是她,陛下怎會沉迷丹藥和酒色,如此年輕就去了?」
「你放屁,我給皇帝的一直是補藥,她身體好著呢,分明是你們下毒害死的!」
沈柳絮并沒有說謊。
她給的藥是真的補藥。
我曾讓朱瓚想辦法弄入東宮過。
那藥和曾經我從表姐手中拿到的一樣,對身體百益而無一害。
但,補藥就不會害死人嗎?
我知道沈柳絮在宮中吃過宮斗的虧,為此,故意買通了她的宮人,每天在她耳邊提起子嗣的重要性。
沈柳絮為了快些懷上孩子,自然纏老皇帝纏得緊,一大度地把這下去,老皇帝虛不受補,如同一個破桶在短時間內灌上一整個湖泊的水。
怎麼可能不造成桶破的慘烈局面。
我施施然開口:「住口,皇后娘娘與陛下伉儷情深多年,豈是你能污蔑的,太醫院的眾位太醫都檢查過,陛下是死于……」
我故意紅了臉不說。
我一個黃花大閨女,怎麼能說出精盡人亡這等粗鄙之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