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求一紙和離書,孩子能夠留給我。」
我說完,見他俊臉驟沉。
我以為他不愿,抬起手,輕扯一下他的袖子,說道:「我知你根本不記得我了,但是,你問一下淮叔,以前我和你……和癡著時的你,也算夫妻和睦。再且孩子是我拼了命生的,你把他留給我,可好?」
他卻是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我。
「所以,林月你是打算去父留子?」
我默了。
我低下頭,也不想同他再說太多。
這是我的態度,我執著地想要他答應,把兒子留給我。
反正他是世子,日后多的是女子能給他生孩子……
「你只要兒子,不要我嗎?」他說道,「我確實沒有完全想起你,但是在離開的這段時間,我莫名地日日思你,想你。」
我詫異地抬眸看向他。
他卻趁機湊近,在我的唇角,親了一下。
「蕭深這個傻子喜歡你是真心。既是真心喜歡,又怎是記不記得才會想著你?」
我聞言,有些委屈。
「可是你當時說……」
「對不起。」他擁我入懷,輕嘆一聲說道,「初醒時,實在沒緩過來。出事前,我也只是一個半大的小少年,再清醒來,我竟已是有娘子的人了。可自我離去,竟是每日都想著你傷心的模樣,一些零散的記憶,也逐漸想起。」
我抬眸看他,淚眼婆娑:「真的?你沒騙我?」
「我有何可騙你的?」他吻了吻我的額頭,笑道,「我聽聞,我已經死了?」
我一怔,有些不好意思:「我哪知道柳御醫是你安排的!」
「柳御醫曾是母親的好友,所以,我一請她,她并不推辭,答應我,過來替我照看你。」
我看著他,問道:「那你京中的事情,都處理好了?」
「差不多了,但是,我總要趕回來的。
」他笑著,說道,「你懷著身孕,我實在不放心,再說……我怕我再不回來,你又到處跟人說我死了。」
我尷尬地笑兩聲。
「既已許了你,只為你一人心跳快,此生便只你一人,夫妻相伴。你別惦記著癡傻時的我,也看一看此時的我吧?」他貼近我,輕吻我。
我沒有推拒,緩緩回應。
29
相公確實姓蕭名深,是長公主之子。
他同我說,他父親武陽候,當年哄騙他母親嫁了之后,按說駙馬爺不能納妾。
但是,他在外養了十幾個外室。
長公主傷心郁結,身體一日不如一日。
原以為,那些外室也沒什麼威脅,但是,蕭深十五歲的時候,參加殿試,連中三元,成為聲名大噪的大才子。
后腳蕭深就遇襲。
他傷了頭,人變得癡傻。
長公主那時也是病重,生怕兒子會被這宅斗害死,就命自己的心腹侍衛,也就是淮叔,帶著他暫時隱匿山野。
蕭深這次回去,便是要拿回武陽候嫡子的身份,又有世子的身份,將那些外室之子,野心之輩,狠狠地收拾一遍。
他說,當初不帶我走,一方面也是考慮到京中有著未知的危險。
如今,家里收拾安寧了,陛下還賜了他五品戶部郎中,春后就職。
所以,待了兩月,我們一家就動身,前往京城。
我把那些錢銀,都留給爹娘。
不希望日后,哪個妹妹會像我一樣,面臨著「嫁老員外」這樣的事情。
我家人來相送,娘和妹妹都抹著淚,依依不舍。
「知是好事,可還是不舍。」
「岳母放心,待回京安頓好一切,時機一到,我會派人過來,都接你們去京城。」蕭深說道。
可是,我娘搖搖頭:「不用了,我們在這里生活已經習慣。只要你們好好的就行,以后,記得常常書信往來。」
「爹,娘,弟弟妹妹,你們都保重,若是想我,就來京城尋我。」
蕭深還給我爹娘留下我們在京城的府邸地址。
我對家人依依惜別,馬車卻越行越遠。
蕭深一手抱著兒子,一手給我擦眼淚。
縱然不舍家人,我卻也已經如愿以償。
同所愛之人,攜手余生。
30 淮叔番外 1
那年,我六歲,流落于乞丐群中。
慧敏公主路過,見我被人踩于腳下,只為半個饅頭,差點兒被打死,心生惻隱,救下我。
她賜我名字,讓我在她跟前伺候。
后來,她入住公主府,也帶著我。
她待我極好,如主,如姐。
她待嫁那年,我隱隱發現,我對她的感覺,不僅是感恩。
可是,她尊貴如天上的明月,我是塵土里的一粒塵埃。
我小心翼翼隱藏著自己的愛意,依然默默做她身邊最忠誠的奴仆。
駙馬爺負了她,那些外室野心之輩,更是害得世子變成癡兒,她備受打擊,撒手人寰。
但是,她囑咐我的事情,我半分不敢忘。
我護著世子離開,也用她僅存的人脈,在京中布下眼線,又派人尋那個名聞天下的「少年神醫」,為世子治病。
主子囑咐的事情,我無愧于心地照做,只一事,讓我有所心虛。
世子癡傻之后,跟隨著我,喚我為「爹」。
我便默認了。
我那麼卑賤的人,怎配做她兒子的爹?
可我又想,若我不是那麼愚鈍,當初也能考個功名,她若是看得上我,我便一生都不會讓她輸。
31 淮叔番外 2
我怕世子會一直癡傻,日后無人如我一般真心愛他,護他。
所以,林家之女林月打的主意,我心知肚明,卻也如她所愿。
哦,也不全是因這。
后來,我過問世子:「深深怎麼知道你是喜歡林月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