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的我也認識,是高中時傳得沸沸揚揚的江厘女友,季月。
季月身材纖細,皮膚白皙,是個很漂亮的女生,性格也很溫柔,就像她的名字,是一片微涼的月光。
大學似乎學的是服裝設計,現在轉行做了模特。
愣神時,旁邊一個帥哥過來:「你好,可以交個朋友嗎?」
帥哥是個寸頭,英氣得很。
我笑著加了。
再轉眼時,江厘已經朝這里走了過來。
他到的時候我正好通過那個帥哥的好友申請。
「艷福不淺啊。」
我抬頭,晃了晃手機。
「還行,是個帥哥,是我的菜。」
這話不假,我就喜歡這種英氣一點的男生。
「恭喜啊。」
「同喜,季月呢?這麼多年沒見她,怎麼也得寒暄一下吧。」
為了演得逼真點,還特地踮腳看了看江厘的身后。
「是嗎?不是半年前才見過嗎?」
……
許佳看了看我倆,沒忍住開了口:
「我得走了,明天還得加班呢。」
我和江厘同時開口:
「拜拜。」
「我送你。」
20
一路上只有我和許佳的閑聊聲。
江厘安安心心做著他的司機。
氣氛十分和諧。
送完許佳后,我們回到了他家。
開了客廳的燈后,我將大衣放在沙發上。
「我先洗澡去。」
他開口:「季月說,你們畢業前見過一面。」
「對啊。」我跪在沙發上,手撐著沙發背,坦然承認。
江厘信步走來,雙手撐在沙發上,微微躬下身,與我平視。
「我還聽她說,你問她,我和她有沒有談過。」江厘聲音低沉,「這對你很重要嗎?」
其實。
是非常非常重要。
因為你啊。
是我年少時不曾企及過的月亮。
21
我喜歡過江厘。
沒有人知道,江厘也不知道。
從小到大,我什麼事都是跟江厘說。
因為我跟他住對門,我們爸媽那時候工作忙,幼兒園放學以后就只有我和江厘惺惺相惜。
小學時我就喜歡過好多好多人。
班長、學習委員、體育委員,全都喜歡了個遍。
小時候不懂喜歡,覺得他們很威風,所以每喜歡上一個都會跟江厘講一遍。
江厘背著小書包,問我:「程茶,你每天喜歡的人都不一樣,不累嗎?」
他那時候奶聲奶氣的,像個夾子。
不累。
因為我都是嘴上喜歡。
直到我開始給林尋澈寫情書,他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他開始不想跟我說話。
甚至有幾次我去他房間,他也只是告訴我:「程茶,我很累了,不想再聽你說喜歡誰。」
我的情竇開得晚,直到高二那年才發現我有一點點喜歡江厘。
或者說,是很多點。
可是季月出現了。
他和江厘的緋聞傳得到處都是。
「那個季月跟江厘在一起了你知道嗎?」
「那天他們一起做值日被鎖器材室了。」
「聽說他們經常去圖書館自習。」
我的嫉妒似乎像是翻騰的熱水,要冒出來一般。
所以我做了一件最讓我愧疚的事情。
在他們又一次一起值日的時候,跟教務處舉報了他們。
舉報他們談戀愛。
匿名的。
很慫。
可是江厘看見那封舉報信了。
粉色的信封,香香的,是在給林尋澈寫情書時多買了的信封。
字跡是用左手寫的。
季月被老師說哭了。
江厘則是沒有表情地站在一旁。
季月哭的時候。
我心底的愧疚一下子如同潮水一般涌上來。
那時的我扒在窗邊看這場鬧劇。
江厘偏過頭,視線碰撞。
他的眼睛那麼坦然。
如果一開始是愧疚。
那麼后來更多的是無地自容。
我終究成為我最討厭的人。
打小報告。
中學時期最不齒的事情。
那段時間我一直躲著江厘,每次看見那雙黑眸,我的腿就有些軟。
虛的。
那段時間我在季月的書桌里塞了好多爸媽買的進口巧克力。
有一次,被江厘抓包。
「你在做什麼?」
我的臉霎時間紅了個徹底。
「沒……沒做什麼啊。」
江厘走近我:「手。」
我認命地把手伸出來,露出掌心里的巧克力。
他用手托住我的手背,另一只手掰開我的手指。
拿出緊握的巧克力。
江厘看我一眼,慢條斯理地打開巧克力的外殼。
金箔紙打開的聲音那麼刺耳。
巧克力被他塞進嘴里。
他悠悠道:「還挺甜。」
江厘那麼坦蕩,這句話在心虛的我耳朵里自動變成「我原諒你了。」
他大概知道。
那封舉報信是我寫的。
那時候的我真是羞愧難當。
這讓我連告白都羞于說出口。
因為我,好像是個不太好的人。
我有一個日記本。
里面寫了好多好多字。
但寫得最多的,大概是——
我真的好喜歡好喜歡江厘。
想告訴他。
又害怕告訴他。
那一年。
我才清清楚楚地知道。
暗戀,是很難說出口的誓言。
就像被我埋在洋槐樹下的日記本。
蒙了許多灰塵。
22
直到畢業前。
許佳做了模特經紀人。
而季月也在陰差陽錯間成了模特。
我去找許佳的時候,季月的秀剛剛結束。
很久不見,雖然我跟她高中相處得一般。
但她看見我時還是十分熱絡。
第一句話就是:「你跟江厘,現在怎麼樣了?」
我愣住:「就那樣啊。」
我們雖然在同一個地方上大學,但不在同一間大學。
也不可能像情侶一樣天天聊天,只有回家過年的時候,兩個人一起看春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