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哥錯了,讓你捏回來。」
剛走進辦公室,里面熱絡的交談聲瞬間消失。
幾個人緊盯著我和楚深澤往董事長辦公室方向走。
以前總是蹭車蹭飯的小跟班,像是急著劃清界限,當著眾人的面,憤怒地沖我呸了一聲。
我腳步不停,選擇無視。
「放心,等著看哥的表演。」
進門前,楚深澤面容冷峻地整理好西裝,但沖我比了個很中二的手勢。
8
在來公司的路上,我又問了一遍。
真的要這麼幫我嗎?
楚深澤正在事業上升期,已經升到了副總,下一步有望成為總經理。
當時,他一腳剎車停在路邊,加重音調:
「林繁繁,這份破工作哪有你重要。」
說到一半,突然自嘲地輕笑:
「你應該也看出來了,這件事,其實是我在連累你。」
被薛柔污蔑校園霸凌,是我一輩子的噩夢。
但噩夢重演,一天之內鋪天蓋地毀掉我的一切,不是薛柔的手筆。
這件事背后,是職場的權力斗爭。
誰讓楚深澤和我都是空降的呢,誰讓我跟著他一年連升兩次呢?
太扎眼,就成了別人的眼中釘。
這波,我們是互相連累。
跟楚深澤一起進去董事長辦公室的,還有他的競爭對手。
隔音不錯,爭吵聲傳不出來,只能偶爾聽到拍桌子和砸杯子的聲音。
我等在門外,心臟在煎熬中快要停止跳動。
薛柔走了過來,臉上掛著假笑,眼神挑釁:
「林繁繁,別掙扎了,你贏不過我的。」
我在心底嘆了口氣。
游戲才剛剛開始,這個蠢貨,就已經把自己當成贏家了。
但說實話,我也能理解。
因為對于薛柔來說,整個學生時代,我是她最好的朋友,也是她可望而不可即的標桿。
她總是輸給我這個「別人家的孩子」。
中考。
薛柔卡著分數線考進了 A 市一中。
而我成績全市第五,實在厭煩了一中和二中的輪番爭搶,隨便選了個離家近的學校。
高考。
即便被薛柔摧毀生活,我不得不休學一年,轉學重念高三,依然考上了重點大學。
她做夢都想去的那所。
而她自己,發揮失常得離譜,最后上了個三本,甚至沒有選擇復讀。
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我失笑。
真正的霸凌者,當然清楚自己做了什麼;冤枉你的人,比你都清楚你有多冤枉。
所以我猜,她大概也會像我一樣,每晚從噩夢中驚醒,急于逃離那個充斥著血腥味的地方。
現在。
時隔多年,再次狹路相逢,她又使出這些骯臟的手段。
但我之前沒有被打敗,這一次,更不會放在眼里。
倒是她,心底的恐懼已經消失了嗎?我不信。
我平靜地看向薛柔,故意壓低聲音:
「你相信因果報應嗎?薛柔。」
在她疑惑的視線中,我勾起唇角,彎出一個詭異的弧度:
「昨晚我爸跟我說,想來看看你。」
薛柔臉色發緊,肉眼可見地僵住了:
「你、你說什麼瘋話呢,你爸死了多少年了。」
「是啊,很多年了。」我猛地欺近,將手機屏幕直直懟到她面前,「你不記得他了嗎?但他可不會忘了你。」
那上面,是我爸事故現場的照片。
他躺在血泊中,頭被摔得扭曲變形。
「啊!」薛柔瞳孔驟縮,驚叫出聲,退了兩步倚著墻不停發抖。
看到旁邊的同事紛紛走過來,她又故作柔弱,哭哭啼啼道歉。
可憐的外表下,她眸色晦暗,說出的話恐怖至極:
「林繁繁,你別用神神鬼鬼的嚇唬我,我不信。
「你爸早就死了,他能來報復我的話,你也不會是今天這個下場。」
我壓了壓不住上揚的唇角:
「哦,是嗎?那你的聲音別發抖啊。」
9
楚深澤從董事長辦公室走出來,表情凝重:
「哥好沒本領,不但斗爭失敗,還被削藩了。」
身后,張副總春風得意。
他拍拍楚深澤的肩膀,笑得輕蔑:
「小楚啊,林繁繁確實是你的得力干將,可惜,成也蕭何敗也蕭何。
「不過停職了也好,你們為公司立下了汗馬功勞,也是時候該休息一下了。」
這位就是權力斗爭的另一方。
他是薛柔的上司,推波助瀾,將薛柔翻出來的陳年舊事大肆宣揚。
薛柔的目標是我。
而張副總的目標是楚深澤。
這一點,我能看懂,楚深澤自然看得更明白。
但他還是按照對方設下的圈套,一步步越走越深。
先是撂下重要客戶,不管不顧地跑回國找我。
現在又不服從公司的決定,跟董事長拍桌子,自己也被停職。
我眼眶微熱,眼中霧氣彌漫。
張副總看到我身邊的薛柔,玩味地笑了,隨手指了指:
「小薛啊,以后林繁繁手上的項目,就交給你好了。」
薛柔大喜過望,本來蒼白的臉色瞬間被治愈,沖張副總猛點頭:
「張總您放心!我一定做出好成績讓您看。」
余光瞟向我,充滿了挑釁。
但她不知道,這正是我想要的結果。
辦公室里。
一開始只有我一個人在準備交接。
這下好了,楚深澤也要收拾東西,把手頭的幾個重要客戶交出去。
特別是昨天本來要拜訪的、剛達成合作意向的戰略客戶。
關上辦公室的門,楚深澤一改在外面的頹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