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沒有,方子在誠王手上。」
好,我點點頭,揚手用了三成力給了她一大嘴巴:「我今兒有空,若你不說,我就再打,把你這張臉打爛為止。」
沈素因捂住臉抬頭,不可置信地瞪著我,她也伸出手一把將桌上的火爐推下去。
「沙壁,你是不是覺得我自己在這等你啊!」
「咣當」一聲,她身后的門被踢開,里頭鉆出二十多位殺手。
而我在這電光石火的一瞬,迅速將沈素因的脖子撈在掌心:「你們過來,我立馬掐死她。」
「這是誠王的人,你覺得他會管我的死活麼?」
「好問題。」
費司瑾慢悠悠地走過來:「誠王敢埋伏我費家的媳婦,應該是抱著必死的決心了。」
唰的一聲,費司瑾手中信哨升空。前頭殺手對視一眼,提劍攻來。我將沈素因推開,踩著石凳躍起,左腳踩上刺客手腕,右腳挑起劍柄入手。
沈素因倒在地上怒火中燒:「誠王只是想抓你入府,你若斗狠,刀劍無眼,死在這也難免。」
刀劍光影里,我沒工夫理她,費司瑾分神踢過去一塊碎瓷片子,順著沈素因喉間刮過,死不了,但嚇人。
「給你費爺閉嘴。」
三拳難敵四手,我和費司瑾一時片刻死不了,只是看他的人馬在哪條街了。
對面的人不往死里砍我,但是往死里砍費司瑾。兩個來回的工夫,他身上已經有好幾道口子。
偏偏這老哥跟吃錯了藥一樣,誰往我這攻打,他就著急過來解圍,背后空門露一大片,我還得轉過去幫他補刀。
一來二去,我也被砍了兩刀。
真的生氣。
好在我倆武力還成,又找到一處狹窄的門洞防守,終于堅持到費司瑾的兄弟過來。
院內狼藉一片,殺手聽到馬蹄聲即刻拽起沈素因翻墻跑了。
費司瑾捂著小腹:「抓活的!」
倒在地上暈過去了。
費司瑾醒過來之前,我想了很多東西,比如完了,這下我要三婚了、比如我的荷包還沒繡好、比如那天他說我應該喜歡他到底是什麼意思……
以至于費司瑾醒過來的時候,我腦子有些空,嘴上直接溜出來一句:「你腰子沒事吧。」
……
二十
當日來的都是死士,身上一點標記都沒有,就連衣裳料子都細查過了,絲毫端倪也沒有。均王把我在沈素因府上遇襲的事兒奏了上去,皇帝按下當沒看見。
按理說,我娘斷手我定了親,誠王應該不會再惦記我家。
如此行事只有一樣,就是他知道時疫那場是我和我哥在中間攪了他的局。如今我哥又在均王手下,令他惱羞成怒了。
我哥說挺好,狐貍的尾巴要一點一點砍。
時疫又起的原因也找到了,從城外運的蔬菜都被澆了帶病的水。
有些人家柴火不繼,水沒煮沸,便染了病。
這條路被查到,只要沾手了蔬菜采買的人,全部在一夜間暴斃。
皇帝照舊壓下。
我爹娘那頭換了菜,逐漸好了起來,我去看過兩次,老兩口過得十分愜意。他倆預備明年種點果子,熟了給我哥吃。
嘴上說的是,明年我就不在了。
我的好爹娘。
臘月初八法寶節,時疫已經基本消了,我哥也不見消停,整日被均王叫著往外跑,回家就喊著吃肉,說均王府摳得一點油水都沒有。
廚房做了臘八粥,費司瑾一瘸一拐地裝了一碗來敲我的房門,我因為上次的事有些害羞,不大想見。
這個登徒子干脆假摔,推開了我的房門。
我看過去時,他趴在地上,手里端著一碗粥沖我笑:「沒灑哦!」
我手里的荷包沒處藏,連針帶布都被我攥進了手里。
疼死了。
費司瑾嬉皮笑臉起來,獻寶一般把粥遞到我面前:「我聽廚房說你最近晚上都不咋吃飯?怎麼說,有心事?」
沒有,手疼。
「嗯嗯嗯,這就吃,你出去吧。」
他聽了嘿嘿笑了兩聲,屈指刮在我鼻尖:「小孩小孩你別饞,過了臘八就是年。我娘小時候就這樣刮我,小陳兒喝粥。」
十指連心,針扎在我手上。
我心疼。
嫁給張詢的那些日子,這樣的畫面,我做夢都不敢想。
我爹說讓我嫁給費司瑾的時候,我也只想這人好相處,二十多還沒娶妻,怕是有點難言之隱,我嫁過去之后怕不會像從前張詢一般對我冷若冰霜。
我鼻子發酸,張口時嗓子有點啞:「為什麼?」
為什麼替我擋刀,為什麼哄我,為什麼在月下說喜歡?
他一時愣神,低下頭扒開我攥緊的手,嘴上哎呦一聲,又細致地將針拔出來,用帕子幫我按了血:「傻丫頭,哪那麼多為什麼,我費司瑾喜歡你,小時候把你當兄弟,后來你成親,我吃啥都沒味兒,才品出來,陳念柔,我喜歡你。
「愿聘汝為妻,珍之重之,禮之敬之。」
原來如此。
原來這就是被喜歡的感覺,我心底里有酸又喜,五味雜陳。偏偏眼睛不爭氣,兩行淚先跑了出來,我覺得沒什麼面子嗚嗚大哭。
我也不知道我在哭什麼。
仿佛在哭前五年寡淡寂寞的日子,在哭我年少錯付的喜歡。
也在喜,喜極而哭。
具體怎麼個喜法,這麼說吧,挺想洞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