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身看著小郡主這般白胖可愛,便知道娘娘是極用心的,妾身替徐良娣感謝太子妃大恩大德。」
說完她就跪了下來,行了一個大禮。
「孫良娣…」
我剛想上前把人扶起,她卻死死地抓住了我的袖子,用只有我們倆才能聽見的聲音在我耳邊說道。
「娘娘知道的,徐良娣身子一向很好的,小郡主哪怕是已經滿月,看起來卻也比同齡的孩子瘦小些,這怎麼會是胎大難產呢?」
「你…」
聽了孫良娣的話我心中大駭,剛想再問兩句。
「謝娘娘,時辰不早了,是否要開宴了。」
孫良娣緩緩站起了身,低眉順眼地站在一旁,明顯是不欲在與我多言。
「是,時辰不早了,開宴吧。」
這頓飯吃得食不知味,我腦海中全都是孫良娣剛才的話,而懷中的念念正咿咿呀呀的要抓我耳墜上的南珠。
12.
夜半,我看著榻上熟睡的念念,陷入了沉思。
為徐良娣接生的產婆是我讓紫黛去外面尋來的,而陳太醫卻是太子親自派來的,按理來說兩邊從未有交集的人,怎麼會得出一個結論,難道最開始就是有人串通好的嗎?
「太子妃,夜已經深了,您不睡嗎?」
燭火的光影打在紫黛的側臉上,明明還是那張臉,卻讓我心里緊了一下,有些不好的預感。
「紫黛,當日徐良娣的穩婆你是從哪里找來的。」
「太子妃怎麼突然想起來問這個?」
紫黛表面波瀾不驚,但是剪燭火的手卻下意識地抖了兩下,就是這小小的舉動,讓我更堅定了自己的信念。
「沒什麼,那天匆忙,如今想起來才發現竟忘記給她們賞錢了。
」
「太子妃不用擔心,奴婢早就給過了。那穩婆年紀大了,得了娘娘的賞賜怕是早就回老家養老去了。」
我輕輕地點了點頭,沒有再問。我們相識十余年,太過了解,看著紫黛的反應我已經懂了。
第二天一大早,支開眾人,我孤身一人從太子府側門溜了出去,悄悄進了秦府。
一進房門,我就看見了床上枯瘦如柴的母親。
「娘。」
娘親病得這麼重,紫黛卻只字不提。
「娘,你怎麼樣了啊。」
聽到我的聲音,娘親費力地睜開了眼睛。
「櫻兒,你怎麼回來了。」
「娘,我回來看看你。你怎麼病得這麼重了。父親呢?不是說找了大夫來看嗎,怎麼看了這麼久都不見好。」
只說了這麼兩句話,娘親卻像是耗盡了力氣般,不斷地咳嗽。
「咳咳咳…看過了,只是總也不見好。」
「娘,你先別說話了,好好休息。我這就去找父親,我要把您接出去養病。」
太子妃的俸祿不菲,我完全可以在外面給娘親置一個院子,我擦干臉上的淚水,快步往父親書房走去。
說來也奇怪,平日里伺候打掃的人竟一個也不在,只傳來斷斷續續的說話聲。
「那女人怕是要不行了,你不去看看?」
嫡母的聲音略帶諷刺。
「行了,現在可不是爭風吃醋的時候。你明明知道當初的事情都是意外,我的心里一直都只有你和窈兒。」
父親寵溺得語氣一如既往。
「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們,可是這畢竟是下毒。你那女兒現在也是太子妃了,若是被她知道了…」
嫡母的話還沒說完,就被父親打斷。
「就算她知道了也無妨,等皇帝駕崩之后,她這個太子妃也就到頭了,到時候有什麼話,就讓她們母女在黃泉路上慢慢說吧。
」
聽到這樣的真相,站在門外的我死死地咬住自己的手,生怕發出一絲一毫的聲響,片刻不敢停下地逃離了這個院子,直到回到母親的房間,我才敢稍稍喘口氣。
「娘,我們收拾東西今天就走。」
我慌亂的樣子嚇壞了娘親,她顫顫巍巍地從床上撐起身子,不安地問道。
「這是怎麼了,我們收拾東西是要去哪里啊。」
聽了娘親的話我愣在了原地。
是啊,娘親中了毒,無法行動。即便逃了出去,也要看大夫,抓藥,一定會暴露行蹤。若是讓父親知道我聽到了他們的話,到時候也是死路一條。
不,我不甘心,這輩子我與母親處處小心活到了今日,如今憑什麼要被人欺瞞利用甚至還要葬送掉一條性命。
霎時,我腦海中閃過了那張深沉莫測的臉。
「娘,你聽我說,這秦府里的東西你什麼都不要吃,什麼都不要再碰。你等著女兒,今天我一定會把你救出去。」
我娘靜默了半晌,終是一句話也沒有問,輕輕地點了點頭。
13.
裕王府外
門口的小廝已經進去通報了快一炷香了,卻還沒有出來,我心中惴惴,難道是我猜錯了。
就在我要灰心之前,大門處終于走出了人。
「裕王請太子妃進來說話。」
當我看見霍時茗時,他正躺在一個容貌嬌媚的女子腿上。
看我進來,也并沒有起身的意思。
「王爺,臣妾有事想與王爺商量,可否讓無關的人暫且退下。」
霍時茗嘴角輕挑,又掛上了那讓人看不懂的笑。
「皇嫂怎麼孤身一人前來臣弟府上做客啊,這要是被其他人看見了,還以為我和皇嫂勾搭不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