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太子妃,但是太子并不愛我,他愛的是我嫡姐,也就是當朝的玉妃娘娘。是的,他愛他小媽。
我叫秦櫻,對于這個名字我是很滿意的,可我娘很不滿意,暗地里總說我爹偏心。
給長姐取名字時翻看了不知道多少詩經典籍,這名字選了快半年才堪堪定下,到我這里隨便開個花就給打發了。
我嫡姐叫秦舒窈,聽說是出自詩經的舒窈糾兮,勞心俏兮,取得是窈窕淑女,裊娜多姿之意。
而她也確如名字寓意的那樣,出落得越發楚楚動人,亭亭玉立,哪怕是在這高門淑女遍地的金陵城,也算得上是數一數二的人物。
1.
「你說你就不能爭點兒氣,多跟你姐姐學學?就連這府里的老媽子都敢給我們臉色瞧,我這日子是沒法過了。」
因著剛才來送春衣的張媽媽對我們冷嘲熱諷了幾句,在她走了之后,我娘在院子里罵了她能有半個時辰,如今罵累了卻又哭了起來。
「娘,何必要與別人比呢,我們現在的日子不好嗎,我們吃得飽,穿得暖,周圍還有丫鬟婆子伺候。這日子不知比那些日日風吹日曬,辛苦勞作的平民百姓好上幾倍。」
我放下手中看了一半的地物志,輕輕地拍著我娘的后背,細心安撫道。
我娘聽了我的話卻好似更加生氣,直直站起身拍掉了我的手。
「你這是什麼話?你爹可是當朝太傅,你是堂堂秦家的二小姐,你與那些平民百姓比什麼?如今老爺更是帶著大小姐進了太學,那太學里都是些什麼人啊?不是太子,皇子,那就是小侯爺,小世子。
這是奔著給她說個好人家去呢,就你還不知道著急。」
「個人有個人的緣法,有些事不是著急就有用的,也不是靠爭就能爭得來的。」
在這府里生活多年,我早就已經看清了自己的地位。恐怕在父親心中我的身家性命也斷比不上大姐姐的一根手指頭。既然爭不過又為何要爭,平白無故讓人看了笑話。
「哎。」
聽了我的話我娘也不再言語,只是重重地嘆了口氣。
「不怪你,你的娘就比不上人家的娘,又怎麼讓你去跟秦舒窈比。」
是了,這就是我永遠比不上秦舒窈的第二點。她的娘是鎮國公家的小女兒,是我父親明媒正娶的大娘子,而我的娘確是皇上賞給他的樂女,后來成了他的妾。
世間既有寵妾自然也有不得寵的妾,而我娘恰好就是后一種。
我父親與嫡母本就是兩小無猜,青梅竹馬的情分。但嫡母本就是世家小姐,自小嬌慣,被父親娶回家后也是如珠如寶地放在手心里數年,自然看不得有別的女人進府。可又礙于是皇上賞賜,沒得法子,只能隔三岔五地找父親大鬧一場。在一次爭吵過后,父親喝多了酒,誤打誤撞地走進了我娘的院子。
只那一次,便有了我。
小時候不懂事,看著父親對姐姐百般疼愛,卻對我不聞不問也曾向父親哭訴。可我到如今還記得父親看著我時那冷漠的眼神。
還有那句更冰冷的話,你怎麼配與窈兒相提并論,你的出生本就是個錯誤。
2.
「小姐,前廳圍了好多人啊,又是打掃又是擺香案的,看樣子好像是要接宮里的圣旨呢。
」
紫鴛繪聲繪色講述著前廳的見聞。
「這也不是什麼稀罕事,你這麼高興干嘛。」
父親是一品大員,又是當朝太傅,接個圣旨而已倒也沒什麼稀奇。
「這次不一樣,往常接旨老爺夫人都是很高興的,這次卻愁眉苦臉的,似乎,似乎是不太好的事情。」
紫鴛似乎想到了什麼,突然有些急切問道:「小姐,會不會是我們家犯了什麼錯,皇上這是要下旨抄家?」
我看著紫鴛坐立不定的樣子,用手指戳了戳她那胡思亂想的腦袋瓜。
「你瞎想些什麼呢,抄家還用擺香案啊,禁軍直接進來把我們都抓了不就好了。」
我雖然不知這圣旨里面到底會有何等讓父親憂愁的事,但我知道肯定與我無關,若是我的事情,父親大抵是不會煩心的。
傍晚的時候,我正在院子里逗貓,紫鴛急匆匆地跑了進來。
「小姐小姐,不是禍事,是天大的喜事,天大的喜事。」
「什麼事啊,這麼高興。」
「是大小姐,宮里下了旨意讓大小姐進宮當娘娘。」
「什麼?」
聽到紫鴛的話我心中大駭,急聲追問道。
「紫鴛你再說一遍,是讓長姐進皇宮做皇上的妃子?」
大約是我的表情太嚴肅嚇到了紫鴛,她也收起了臉上的笑容,小心翼翼地又重復了一遍。
「是的啊小姐,封了大小姐為玉妃娘娘,三日后就要進宮了。」
啪,我手中的茶杯應聲落地,敲在青磚上碎成了一地的破瓷片。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是皇帝,不應該,不應該是太子的嗎。
皇上已年過半百,后宮佳麗又無數,難怪父親會這般憂愁。
那他呢?那個在梨花樹下與秦舒窈互訴衷腸的男子呢?在得知這樣的消息之后他會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