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你相看的青年才俊你一個也看不上,原來你早就有了別的主意——」
「夠了。」我從地上爬起來,摸著麻了的臉頰,大笑不止:「你問問你的好女兒,你問問她做了什麼,是你要我給章錦燦當丫鬟,是你要我陪著她進宮的——」
「縱然如此,你也不該因此心生怨懟,更不該借機勾引太子。」
他冷眼看著我,三言兩句便輕易給我判了罪。
「你以為宮中是什麼好地方?你這樣的性子,在宮中能活過幾日?既然路是你自己選的,以后你活成什麼樣子都別抱怨。」
抱怨,誰會聽我抱怨,我又何曾在這個家里得到過一點關心。
「章錦燦,你為什麼不說話?」我像瘋了一般騎在她的身上,啪啪地甩耳光,恨不得立刻殺了她。
她并不反抗,就這麼乖乖任我打,惶恐地睜著眼睛流眼淚。
「章秋荷,你瘋了不成?」章照衡大步從外面進來,怒吼一聲將我推倒在地,摟過章錦燦,居高臨下看著地上的我,一臉嫌惡:「做出這種不知廉恥之事,還敢對燦燦動手,我真恨不得打死你。」
章錦燦像是被嚇著了,被哥哥摟在懷里一個勁兒地掉眼淚。
我爹又將我關進了祠堂,又讓我反省自己的過錯。
我反省了好久,我不該聽信章錦燦的鬼話,不該喝下她喂給我的酒,不該被她自稱的一句「姐姐」迷了心智。
其實想想,章錦燦也算是幫了我,間接幫我實現了我的愿望,我不僅不應該恨她,反倒應該謝謝她。
或許是矯情勁兒犯了,我實在開心不起來,那種被人踩在腳下凌辱的感覺又涌了上來,怎麼壓也壓不住。
我跪在祠堂里,一會兒夢見李榮川撕扯我的衣裳;一會兒夢見我爹把柳朝明打死了;夢見殷九清橫眉冷對,罵我不知廉恥。
我也沒有那麼想要權力和地位,只要沒人欺負我,我怎麼都行的,如果能有人關心關心我,那就能好了。
真羨慕章錦燦啊,她有爹有娘還有個哥哥。
而我,我什麼也沒有。
祠堂潮濕陰冷,明明是六月,我卻凍得渾身直起雞皮疙瘩。
沒人給我送飯,到了晚上,我已經有些發昏了。
「舅舅,孤已經說了,會娶她做太子側妃,你為何還要如此對她?」
祠堂的門開了,我被人輕手輕腳抱了起來,他抱著我走得很穩,出了祠堂好像還看到了皎潔的月光。
意識已經有些混沌了,可我知道他是殷九清。
「太子哥哥,我知道你打心眼里就看不起我,但是沒關系,你說了給我名分,這就夠了,還是謝謝你。」
纏上他感覺也還不錯。
他那樣的性子,無論多厭惡我,起碼在外人面前也會給我保留幾分面子,讓我沒那麼難堪。
已經夠了。
25
又過了幾日,太子妃的人選定下來了,選的是齊國公的嫡長女齊梅,婚事定在了十一月初五。
這天殷九清來看我,午覺一睡醒,他就坐在我床邊。
「做噩夢了?你方才喊了王嬤嬤,王嬤嬤是誰?」
「王嬤嬤是我娘的乳母,她特別會繡花做衣服,我的刺繡就是她教的,小時候她常常給我做衣服,八歲那年的冬天,她得了風寒去世了。」
殷九清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話鋒一轉道:「選的是齊國公的長女齊梅,日子定在了十一月初五。
我已經向父皇請旨,娶你為側妃,如果事情順利的話,我們應當也是那一日。」
說到這里,我是不是應該表示些什麼?比如,牽一牽他的手?
我笑了笑,猶豫著去夠他的袖子。
方一觸到他的手背,便被他輕輕反握住了。
之后,殷九清好像一夜之間轉了性子。
以前對我愛答不理,現在還會特意來看看我。
有時我還有些恍惚,仿佛我們真是心意相通的癡男怨女。
仔細想想,殷九清雖然為人刻板,還喜歡說教,但卻是個嘴硬心軟的人,嫁給他不比爹爹給我相看的親事好太多了嗎?已經很好了。
有天殷九清又在午睡時來看我,我們去小亭子里賞荷。
或許陰天的緣故,剛睡醒卻還是很困。
我枕著殷九清的肩膀想事兒,慢慢地,手越來越不規矩,最后閉著眼緊緊將他抱住了:「太子哥哥,你娶我真好。府上的人都不敢斜著眼看我了,我也不用去給別人當后娘了。那次你說你傾慕我,我其實聽到了,不管是不是真的,你說喜歡我,那我也喜歡你吧。」
空氣中是長久的靜默。
我等了好久,他都無動于衷。覺得有些沒面子,不想再抱他了,手剛一松,他卻突然伸出雙臂將我困在懷里。
睜開眼去瞧,他沒什麼特別的表情,但是頭卻距我越來越近,好像是想親我吧。
我下意識瑟縮了一下,殷九清也沒強求,放正頭沒了動作,視線從我的臉上轉到了池塘里的荷花上。
好好好尷尬,好好好糟糕,好好好......
為了補救,我屏住呼吸,摟著他的脖子,他的唇離我越來越近,越來越近,我閉上眼,吧唧親了一下,手足無措說:「太子哥哥,我,我喜歡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