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抽出刀甩甩上面的血準備走,卻見又有三個男人堵住巷口。
「小娘子,一個人在這亂跑可不安全啊。」
我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們,衣衫襤褸,卻身體強壯,明顯做慣這種事。
可我空有些防身招式,出其不意還可能有點勝算。
但地上那具尸體已經告訴了他們我有點身手,所以他們不會太松懈。
而我打不過三個壯年。
想到這,我將錢袋拿出來扔給他們道:「這是我所有財產,還請幾位大哥行個方便。」
為首那人掂量下錢袋,搓了搓下巴上的黑泥猥瑣道:「小娘子細皮嫩肉的,比這錢袋有用多了啊~」
說著另外兩個也掛出惡心的笑。
我握緊匕首,突然看到兩個巡邏的官兵經過。
本想求救,可他倆竟一副習以為常的模樣笑鬧著走了。
他們慢慢接近,其中一人邪笑道:「現如今可沒有人來救你,還是乖乖從了兄弟們,兄弟們可以輕一點。」
我沉沉眸子抬手就用匕首劃向最近的人。
他堪堪躲過臉卻被劃傷,怒罵道:「小娼婦敢傷我?抓住她!」
另一人立刻上前抱住我胳膊將我撞到墻上,匕首掉落,發出「珰」一聲。
同時另一個人也按住了我的腿。
那個被劃傷的人抹了把臉,狠「啐」一聲,騎跨到我身上淫笑聲:「我讓你橫,一會兒玩兒完就把你賣了!看你還……」
他沒說完,脖子就出現一抹血線,連反應都沒反應過來就重重倒地。
另兩個人大驚正準備逃,就見一個人堵住他們,三兩下便把他們收拾了。
「沒事吧。」
有些熟悉的聲音傳來。
看到那張臉,我認出來了,那個刺客。
他走近看到我有些訝異:「是你?」
我一愣,實在太巧了,于是笑道:「公子,又見面了。」
其實若不是偶然碰到,我本就是要尋他的。
畢竟他是這亂世最有可能取代皇權的人。
只要這皇權覆了,那玉水澤也不過是個失去權勢的普通人。
不殺我,是他最錯的決定。
我心里一冷,面上卻一副難過的模樣。
眼前的人,就是宮煜軒。
公文上說他怨恨分明,心懷天下,是個極有能力又光明磊落之人。
我救他一命,他見我有難處應該會幫我。
現在就是驗證玉水澤那群暗衛能力的時候。
還好,沒讓我失望。
宮煜軒見我這表情,微微皺眉道:「姑娘可是有什麼困難?但說無妨,宮某定當相助。」
我看著眼前那雙赤誠眸子,毫不心虛地哭道:「我幫你的事不知怎麼被玉水澤發現了,他要殺我……這些人就是他安排的,我現在也不知道怎麼辦。」
宮煜軒微微一愣,似乎想不通半年之前的事怎麼現在才發現。
不過見我哭得梨花帶雨,還是松口道:「那姑娘若不嫌棄,便和宮某一起走吧。」
「這樣可以嗎?」
我露出期冀又有些惶恐的眼神。
他微微一笑,這滿是紛塵的臟污小巷瞬間仿若生了花。
「姑娘,我當日便說過,有朝一日會助你離開那里。」
他眼神溫和而有力,好像未經過一切險惡,還懷揣著赤子之心的溫潤少年。
我點頭道謝,心慢慢沉下來。
如此美好的人,竟遭遇過被屠盡滿門,獨自逃亡?
完全看不出來。
看不出來只有一個可能,便是此人把那些污濁黑暗都深藏于內心角落,層層禁錮。
這心性……
我不信他沒發現我話中漏洞,可為什麼要順坡下驢?
是想利用我什麼?
我「感激」的向他道謝,然后假裝毫無察覺地跟他走了。
反正,我已無退路。
緊了緊手中包袱,那里面有母親的骨灰。
一路上我都在想他會將我先安置在哪里,怎麼樣才能獲取他信任,讓他帶我到他們隱藏的地方。
可我沒想到他竟仿佛毫無防備的直接將我帶到他們躲藏的地方。
那地方在一片樹林之后。
樹林中布置了陣法,有人誤入便會迷路。
穿過樹林是一座石山。
玉水澤的人每次追到這都會無功而返。
只見宮煜軒對我笑笑,將一把鑰匙插進毫無痕跡的石面,一個正好容一人過的小門被打開。
等鑰匙拔出,那戳鑰匙的石面又恢復正常,毫無任何痕跡。
我驚訝地看著這機關,下一秒,就被小門后的世界吸引。
小孩無拘無束的做著游戲,婦人在門外聊著天干活,平和又安樂,是我夢想中的世道。
「姑娘?」
我一愣,收回心中洶涌的情緒笑道:「讓公子見笑了,這場景實在太美好,卿兒不禁看出神了。」
他笑笑,率先走進。
我跟著他進去,發現這座山竟被掏空了。
頂處陽光落下,可將整個山內照亮。
他拿出另一把鑰匙,插入小門邊的石壁,門緩緩合上。
嚴絲縫合。
這麼精巧的機關要花費多少心思,時間,還有金錢?
我看向宮煜軒,他七年前滿門被屠時不過十六歲的少年。
能從玉水澤手里逃脫已是不易,七年間邊躲避逃亡,邊集合勢力,還造了這桃花源一般的地方?
最基本的,錢哪里來?
宰相大人為官清廉,被抄家時庫里才三千兩紋銀。
難道是有私庫?可就算有私庫,這樣大的機關,至少也要四分之一國庫才能造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