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的孩子一定很好看。」我身邊的孕媽也感慨。
我看著陳遇,不接話。
陳遇突然抬頭,越過攢動的人頭,看到了我。
這一刻,醫院所有的人聲鼎沸仿佛靜止。
他神情慌張,跨步朝我走來。
我想,第二次了,陳遇。
這次,我揚起嘴角,朝他微笑。
他過來,下意識地反應是拉住我的手,看我沒有躲開,才松口氣。
「今天云溪來律所提供離婚官司材料,到的時候說肚子不太舒服,所以我就陪她來醫院……」
「我知道。」
我保持著恰到好處的微笑。
孟云溪也跟了過來,看著陳遇拉著我的手,不動聲色地轉移目光,然后看向我,
「小冉,是我讓阿遇陪我來醫院的,你別怪他。」
我保持笑意,「陳遇跟我說過了。」
孟云溪觀察著我的神色,我平靜地跟她對視。
她突然笑了,然后說出兩個字,「好喝。」
好喝嗎。
好喝。
孟云溪的進攻來得如此赤裸。
直戳心臟。
我捏緊拳頭,保持面上的平靜。
不是現在,溫冉。
再等等。
……
陳遇買了很多菜回家。
他其實很少動手做飯,但今天卻格外殷勤。
買了鮮花,點了蠟燭。
在昏暗浪漫地燭光下,他親吻我的額頭,跟我承諾,
「我跟云溪只是朋友,如果你不開心,等幫她打完離婚官司,我不會再跟她聯系。」
我問他,「陳遇,如果孟云溪在我們結婚那天回來,你還會跟我結婚嗎?」
他沉默。
而沉默,也是答案。
他才反應過來該說一些話。
我遮住他的嘴,「記住你說的話,陳遇,食言的人,是要遭報應的。」
7
陳遇陪我的時間越來越長。
但孟云溪依舊橫亙在我們之間。
只是自從挑明了以后的,在陳遇口中,她不再是無名無姓的客戶,而是直接跟我說是云溪。
就好像,只要他坦蕩地將他去見孟云溪的事情告訴我,他跟孟云溪就是單純的合作關系。
清清白白。
每當這時候我只是淡淡點頭,但只要是他說是去跟孟云溪見面,我都會讓他幫我帶些東西回來。
不是很特別且急用的東西。
有時候是買幾個蘋果;有時候是一碗云吞;有時候是一本雜志。
持續兩個星期。
有一回,陳遇跟我說要跟孟云溪見面談工作。
而我,故意的,沒有跟他說要帶東西。
他出了門又返回來,問我,「今天不需要買什麼嗎?」
我搖頭。
他執拗地看著我,「真的沒什麼東西要帶的嗎?」
我揚了揚嘴角,「家里沒有醬油了,你帶一瓶回來吧。」
他像領了獎品一樣,在我額頭親了親,然后心滿意足地離開。
看似美好又甜膩的外衣,只是在掩藏一些腐爛變質的東西。
還有兩天就是陳遇的生日。
他一般過兩次生日,正式那天過一次,提前一天過一次。
提前的那天是用來讓律所的同事跟他一起慶祝的,他是律所老板,同事們每到他生日的時候,都會在律所給他開生日會。
其實第一年的時候,陳遇只過正式生日那天,那會兒也是律所的同事為他慶生,他邀請我過去。
但我個人不太擅長搞人際關系,更怕獨我一個陌生人多少會破壞他們的氣氛。
我拒絕了。
第二天,陳遇又讓我單獨陪他過了一次生日。
我疑惑地問他為什麼。
他說,「你不在,這生日就不算過。」
第二年開始,他就讓律所提前一天幫他慶生,將正式生日那天留給我。
今年也不例外。
按往常,他在律所慶生的時候,我是不會參與。
但這次,突然的,我想去。
因為孟云溪剛發了朋友圈:【今年,年年。】
配圖是一個心型的奶油蛋糕,上邊畫著一男一女,依稀能看出是穿著高中校服的她和陳遇。
他們是高中認識的,看樣子是想一起追憶似水年華。
我就是想看看,她要怎麼,今年,年年。
8
律所被布置得很溫馨。
我在路上買了盒酸奶,來到律所的時候他們的活動已經開始。
是來晚了點,但一定意義上,是來得早不如來得巧。
此時,陳遇跟孟云溪并肩站在燒烤架前。
孟云溪大概是挺著大肚子站久了,腰有些疼。
她扶著后腰,皺眉跟陳遇撒嬌抱怨。
陳遇跟她說了幾句話。
她撇嘴搖頭,像極了跟男朋友撒嬌的小女生。
陳遇便伸手,在她后腰上不輕不重地揉著。
手里的酸奶冰涼,我緊緊握著。
「嫂子?你怎麼不過去?」是陳遇律所的合伙人徐至。
我雖然不大來律所,但也偶爾過來,律所的人都知道我。
我笑了笑說,「待會兒。」
徐至不明白為什麼要待會兒,直到他轉頭看到陳遇給孟云溪揉腰。
「我靠……」
徐至震驚地轉頭看了我一眼,隨后大喊,「嫂子來了!」
陳遇和孟云溪同時望過來。
就在一瞬間,陳遇立即松開了放在孟云溪腰上的手。
像碰到滾燙的烙鐵一般。
他跨著大步,匆匆忙忙向我走來。
像是著急著要證明什麼,他伸手將我緊緊圈在他懷里,「小冉,我跟她真的沒什麼。」
可是,第三次了啊,陳遇。
我咽下喉頭上涌的腥味,推了推他,「我給你帶了酸奶。
」
陳遇放開我,眼睛像把鉤子,一直鎖定在我臉上,想要看出點什麼。